于是他又把悬赏段洲的赏金翻了一番,果然,一夜之间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连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种谣言都传了出来。
唐昀想段洲应当是快要坐不住了,一旦他现身,自己肯定不能再给他活着被白秋令找到的机会。
酒喝到第四天,唐昀端坐在酒楼正中央终于等到一个人——可这个不是段洲,而是同样让唐昀找了几天的白秋令。
两人见了对方俱是一愣。
唐昀当然知道白秋令巴不得早点甩了自己,定然不会主动找他,看着那一身月白长衣的人面上带了张面纱站在他面前,他竟有些信命了——那原是他一点也不信的。
白秋令看上去一切都好,没有受伤也没有疲态,唐昀便知道他也是过来找段洲的。他的背上背着青霜剑,手中提着清羽,面纱随风而动,又让唐昀看入了神。
小二热情地将人往角落的雅座迎,白秋令抬手婉拒,径直走向了唐昀。他每走一步,每靠近唐昀一点,唐昀就有一种他是特意来找他的错觉——走了几步唐昀也没数,只是当人掀开衣摆坐在他对面了,他才感觉这人是真的。
“没想到能在这里和阁主相遇,阁主这次也是顺路来办事的?”显然,唐昀信了一回“命运的安排”,白秋令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
前面几个月唐昀不知疲倦的跟着他从东到北再南下,两人自东江一别却已是近半月不见,他一到永洛便被一个武功高强的人缠上,唐昀倒是数日不见踪影。
在永洛没找到段洲,可铺天盖地的都是来自凭楼阁悬赏段洲的帖子,这一切的背后不是唐昀操纵着,又是谁还有这么大能耐?
虽说一直找不到段洲令唐昀心中烦躁,但白秋令的出现于他而言实实在在是个不小的惊喜。他给白秋令斟酒,却被他神情严肃地挡了回来。
于是他道:“当然不是来办事的。”
白秋令颔首一笑,嘴角微微弯着,说:“也是,阁主闲情逸致,西峰风景名胜,应当是来游玩。”
“我也没什么心思游玩。”
唐昀又将那杯酒拿回来自己喝了,咂咂嘴道:“东江一别已是半月未与秋秋见面,我心中甚是想念,是专程过来找秋秋的。”
这话白秋令自然是完全信了,像是他认识的唐昀能做的事。他把清羽放在桌边,道:“看来我的行踪都被阁主掌握得一清二楚。”
唐昀还是给白秋令倒了一杯酒放在他面前,“秋秋从何处来?想必是累了,这里天字号的房就剩一间,不介意的话秋秋可以委屈和我住一间。”
“阁主当真是明知故问,我从哪里来,阁主不应当是最清楚的?”白秋令盯着面前的茶杯看,而后端起来闻了闻又放下,“不劳烦阁主,我住一般的便可。”
“那怎么行,风尘仆仆地赶过来,得好好休息才行。”唐昀一向喜欢自作主张,他大手一挥,柜台里掌柜地赶紧小跑两步过来,他又接着说:“天字号房还有吗?”
“有!有有有——”这掌柜有点摸不清唐昀是什么意思,刚才续房的时候这人明明已经问过一次,怎么这前后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又问了一次?他看看唐昀又看看对面那个带着面纱气质不凡的人,说着说着就改了口:“有吗?”
唐昀看他一眼,抿了一口酒,眯着眼睛看向门口的方向,语气淡淡道:“掌柜的自己开店,天字号有没有怎么还问起我来了。”
“哎呀瞧我这记性!刚才有人来一口气订完了剩下四间房,客官真是对不住,这——”掌柜的一拍大腿,立刻明白了唐昀的意思,他连忙又赔笑:“这两天人太多了,我们这房真是不够住。”
白秋令抬手一个“不”字还没出口,唐昀轻咳两声又问:“我出双倍的价钱,你把人都给我赶出去。”
掌柜面露难色道:“客官您这样让小的很难办啊”
“再翻一倍。”
“来者都是客,还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掌柜信以为真,又不敢得罪这个看上去就不好惹的贵客,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白秋令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掌柜的不用为难,我另外住一家客栈就好。”
唐昀轻笑一声:“秋秋有所不知,这镇上别的客栈都住满了,否则我又怎么会吝啬一间客房的钱要你跟我挤一张床?——劳烦掌柜的再给我开一间人字号。”
“客、客官这个真没有了”掌柜伏在他耳边小声说着,一边说还一边小心观察这两个人的脸色,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惹了祸。
白秋令沉吟片刻,道:“阁主何必为难他,我只是怕和阁主住一间房会打扰到阁主休息,若是阁主都不介意那——”
他话已至此,唐昀爽快地将手一挥,对掌柜说道:“你去忙吧,备上热水,晚些时候送到我房间去。”
白秋令:“”
第二十四章礼物
接近夏天,夜里是越来越热,西峰这个地方好就好在晚上总是很凉快,晚饭过后在唐昀的“盛情”邀请下,白秋令架不住他好说歹说,还是和他出了门去“消食”,沿着客栈前面的街道走了一圈,到了客栈门口,又朝前继续走了。
“秋秋这些天都去了何处?”唐昀摇着手里的折扇和白秋令并肩而行,腰上挂着的槐花香囊被他取下来挂在了扇子上,此时那精致的香囊正随着他手上的动作一前一后的晃动,散发着阵阵槐花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