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支云走到糟堆旁,将手插入糟堆,说道:&ldo;可以下窖了。&rdo;说罢,便对张富杰传说道:
&ldo;你记住,一般情况下,糙沙发酵需要三天,但下窖的时间却是要根据温度来确定。测试糟堆温度不能靠温度计,必须用手来测试。酿酒和其他产品不相同,就是脚踢手摸。脚踢凉糟,手摸试温。&rdo;说着,他从糟堆里抓了一把糟粕,接着说道:
&ldo;先从糟堆中抓出来一些放在鼻子跟前闻一闻,看看香型够不够。然后用手去试温度。人的正常体温一般为36度到37度,手插入糟堆之后,略有烫手便是40°左右。一般情况下,上温为35度左右,中温为40°左右,下温为30°左右。通过人体测试之后,凭感觉决定下窖时间。&rdo;说完之后,他让富杰用手再进行测试,然后记住这个感觉。
总酒师、厂长亲自来指导下窖,在一车间的确是史无前例的,这对一线的工人们来讲,的确是一个极大地鼓励,也是一个学习的好机会,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张厂长,听着他的讲解。
张富杰一边听着大伯的讲解,一边用手分别插进糟堆的上中下各部,细细感觉糟堆的温度,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从此以后,一班酿酒的每一个环节张支云都要现场指导。尤其是在掌握酒的度数这个技术难度最大的环节上,张支云教的更细:&ldo;掌握酒的度数不能靠浓度计,全凭肉眼观察,以酒花确定度数。大花一般在80°左右,中花在50°左右,小花在28°左右,尾花一般在十几度。将这些不同酒花的酒进行勾兑,勾兑以后再看酒花,入库酒一般掌握在&psn;54°即可。&rdo;口授心传,多次实践,张富杰很快掌握了这方面的技术。
由于张支云的经常指导,加之小伙子工作努力、勤奋好学,张富杰的进步很快。一班的任务也完成的很好,每月的出酒量达到了七吨,工人的奖金也增加到三四百块钱。
效益上去了,奖金也多了,工人们都很高兴。下班之后,几个要好的工友拥着张富杰出去喝了一点酒,酒后,这些毛头小伙子伙了伙便聚在一起打起了麻将。
年轻人打起麻将就没个控制,一下子玩到了次日的凌晨两点。白天的体力劳动,晚上再熬夜,人的体力是有限的,结果耽误了工作。
第二天要下窖,由于上班迟到、人困马乏,结果把下窖耽误了,糟堆的表层被烧干了。张富杰面对着出现的异常现象束手无措,急得团团转。
来到车间的张支云看到这种情况后大怒:
&ldo;怎门搞的!张富杰你是干什么吃的?我看你怎么办!&rdo;
张支云的狂怒使张富杰心里很害怕,他的身体发抖了,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ldo;怎们办?怎么不说话?&rdo;
&ldo;我不知道该怎么办。&rdo;张富杰怯懦地回答道。
&ldo;为什么能出现这种情况?&rdo;
&ldo;耽误了。&rdo;张富杰没有敢说打麻将。
&ldo;我还以为你了不得呢!以后还敢不敢呢?&rdo;
&ldo;不敢了。&rdo;
&ldo;不说了,以后再出现这种问题小心着!你们现在把这层干糟给我全刮下来,撒上尾酒,拌匀放到窖底。&rdo;
张富杰如释重负,赶紧领上工人们刮糟。
从此以后,张富杰再也不敢疏忽大意了,他努力学习,认真负责,一班的工作再也没有出过差错,始终走在全车间的前面。
1987年,珍酒厂进行优化组合。一车间80名职工组合五个班,每班定员12人,由工人无记名投票选举五个酒师,五个班长。张富杰以53票的多数当选为一班班长、酒师,并担任了一车间白酒评比小组组长。
看到张富杰的进步,张支云心里很满意。一天,张富杰前来请教有关品酒方面的问题时,张支云解决完技术问题之后对张富杰说道:&ldo;富杰呀,你现在还很年轻,好好学吧,以后我会尽力教你的,希望你能很好地把茅酒的文化、茅酒的技术传承下去。&rdo;
&ldo;谢谢大伯!&rdo;张富杰几乎是有点结巴地谢道。他的心情很激动,大伯有培养我的想法,我一定要好好学习,真正成为一个好酒师。
&ldo;酿酒从表面看起来不是那么复杂,是个苦活。实际上是一门很深的学问。要达到一定境界,是非常不容易的。一般的人甚至一辈子也领悟不好。我看你还灵性,就想把我的那些技术慢慢传授给你,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希望。&rdo;
大伯的承诺使张富杰心情很激动,连连点头说道:
&ldo;我明白了。&rdo;
张支云接着说道:&ldo;你是我们张家的孩子,以后我会对你更加严格。我要教育你,你要吃苦耐劳,要服从组织,遵纪守法,做一个诚实的劳动者。我们都是穷人出身,是党和毛主席让我们翻身解放,过上好日子的,任何时候我们都要对得起党,对得起毛主席。也要教育子孙后代,永远听党话,跟党走,绝不变质。&rdo;
富杰认真地听着,不断地点着头。等大伯说完,张富杰严肃的说道:
&ldo;请大伯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好好做人,绝不辜负大伯的期望!&rdo;
张支云有意培养张富杰,这对一个刚进厂没有多久的新工人来讲,可以说是喜从天降!当初到珍酒厂上班,张富杰是为了有一份工作干,能养家糊口,减轻父亲肩上的担子,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学习酿酒的技术。现在机会来了,张富杰当然会抓住不放的。他知道大伯从来没有自己收过徒弟,竟痴心妄想的想做大伯的关门弟子。他知道,关门弟子和一般的徒弟是有很大区别的,能把大伯的全部技术学到手,那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他却不敢对大伯讲。思前想后,决定让他父亲来出面。于是,便写了一封信,将大伯要教他酿酒的技术以及自己的想法写信告诉给了父亲,让父亲到遵义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