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母角马都是在上午10点前分娩的,因为小角马需要在接下来的白天变得强壮,然后晚上才能跟随族群逃离捕猎者的追击。
眼前的母角马正经历着一场生命的考验,她艰难地分娩着,每一次努力都像是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低声哀嚎着,但周围的同伴除了围着她转动,为她警惕周围的危险,其他的也无能为力。一切痛苦都只能由她自己独自承受。
她努力地推动着,小角马的头和前蹄已经露在外面,那是新生的希望,也是她坚持的动力。
然而,此刻她有些精疲力尽。短暂的休息之后,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狮吼。尽管疼痛让她有些颤抖,但是母角马还是强忍着站了起来,她不能让自己和孩子成为狮子的猎物。她忍着疼痛,随大纵队快走了几十米,而小角马的小脑袋挂在母角马的屁股那里,一走一晃。
母角马换了一块自认安全的草坪,她躺平下来继续用力。她的脖子竖的挺直,浑身都因用力而颤抖。中间,她不得不躺平再次休息了一会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终于,小角马柔软的脊柱滑出来。角马妈妈一抬屁股,小角马的屁股也出来了,就差后蹄了。
小角马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的努力,他开始自己挣扎着,挣脱开包裹着自己的那层膜。他弓着脖子,低着小脑袋,用两个前蹄往前爬,把自己的两个后蹄子从妈妈肚子里拖了出来。那一刻,一个新的生命诞生了!
司南闻到扑面而来的,是充满生命力的血肉味道。
面对家族新生命的诞生,角马群们也欢呼雀跃起来,他们轮流上前舔着它,既帮它舔掉身上残留的薄膜,也对它的到来表示最热烈的欢迎和最真挚的祝福。
刚出生的小角马四肢无力,晃晃悠悠的,一直试图站起来。母角马也在努力攒劲儿站起来,她时不时用鼻子拱一下小角马的屁股,鼓励他站起来。
小角马几次尝试站起来,但因为重心不稳摔得四脚朝天。他甩甩两只湿哒哒的长耳朵,继续努力。眼看着它前脚膝盖支撑着好,然而后脚刚撑起来便摔了个脸刹。
最后它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他趴着把四个小蹄子朝四个方向尽量展开,然后缓慢的收拢这纤细的四肢,摇摇晃晃、踉踉跄跄的站!起!来!了!
然而,对于这只小角马来说,战斗才刚刚开始。它要在接下来的5分钟之内,准备好行走。10分钟,它就要跟母亲一起奔跑,鬣狗、狮子、猎豹甚至秃鹫……他们在等着、盘旋着,正留心搜寻这个场景,随时倏忽扑向刚出生的幼崽。
小角马一出生就危机四伏,命运能教授它们的只有顽强面对,别无他选。
刚出生的角马是棕黄色的皮毛,贴着妈妈的黑色肚皮一起奔跑。
这是母亲对于孩子的第一次关爱,也是一种本能的照顾。
看着看着,全程在拍摄的南宫适就看画面里的女孩泪眼滂沱,泪流满面。他放开摄像机,也没去考虑是否会被角马攻击,径直走到女孩身边。
原本还想讥讽几句,但见女孩哭得不能自已,话一出口还是关切的“怎么啦?”
角马群们看着悲切的司南,都愣住了,然后再次围过来,却没有靠近。
南宫适看着围过来的角马群,不确定它们是否会突然来上一角。只能对着司南道:“它们围过来了,你能先安抚它们吧?!”
司南闻言,才强止住眼泪,带着南宫适走出角马群,回到车旁。
南宫适收起摄像机,坐进车里。看到女孩已坐在车里,她屈起双腿,将头深深埋在双腿之间。
南宫适只道她刚刚是看着母角马生产,为母性的伟大感动而流泪,便安慰道:“你会那么伤感吗?无论是千里的奔袭,还是残忍的猎杀,或是弱肉强食都是为了种群的延续,都是草原上自然循环的一部分。”
司南抬起头,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眼泪,哑声说道:“嗯,我没事了。”但她的眼神中依然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忧伤。
南宫适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跟约鲁巴说:“走吧,去瀑布。”
路上,司南一直望着窗外。突然,她看到草丛中有一只被遗弃的小角马,脐带还连着,站不起来。她的心猛地一紧,又叫约鲁巴停车。
下车后,司南快步走过去,南宫适跟在她后面。只见小角马无助地卧在草丛里,周围一只角马都没有,也没有人能照料它。约鲁巴也跟着下车,他指着远处的石头,对着他们喊道:“狮子站在那里看着它呢。”
顺着约鲁巴手指的方向,司南果然看到一只狮子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小角马。她对着狮子拍了拍手,然后狮子转身就走开了。
南宫适有些不可思议,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