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别杵着不动!”
徐宇青低吼一声,率先拔腿,但他跑动的方向好像并非是出村,让我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跟着他瞎跑一气。
“跟上跟上,被警察抓住了,连卢常兄也说不上话,拉到警卫队当小偷给毙了。”
听他这么一吓唬,我就只得跟着跑起来。
“小姑娘,你们这村子很怪,”他边跑边不忙与我打探,朝坟地那头呶嘴,“单单一夜死了这么八十多口人就够离奇的。报上所说雷火所致天灾为之什么的都是写给普通老百姓看的,否则这里真要成风景区了,警察对那些城里来的闲客头痛得一踏糊涂。”
“你说说看那片坟地到底怎么回事,连我这个外行也能看得些不对劲,卢常兄说坟头都按着一种阵形排列的,专门用来缚魂聚阴。”
他的话在耳边刮擦而过,留不下多少涟漪。我满脑子算计着怎么摆脱这个絮叨不停的家伙。
比起他,我倒觉那个神秘的卢常兄倒可能是鬼障所给的第一个重要“提示”。
“还有这个瓷罐子。”徐宇青没有觉察我对他的倦怠。
他正叨到兴头处,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罐,“卢常兄说它大有讲究,是一种大凶大阴的祭祀法器,在别的地方都很难见阴邪到这种程度的东西,在这个村子里竟然到处都是。”
“告诉你哦,卢常兄说这是用人的骨灰烧制成的,拿到专业黑市上,一个罐能抵上十万来块钱呢!”他见我波澜不经,于是开始故弄玄虚。
“徐大哥,这玩意儿不就叫做骨灰罐嘛,好像不稀奇诶,谁家烧了死人要存放骨灰都得买上一只。”
我随意地回一句,算是给几分面子吧。夜幕深沉,我想去看一眼的南城家祠堂不见踪迹,到处残垣断壁焦土厚积,根本分不清眼里的这些建筑物本是什么模样的。
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百年后的封门村竟会残破得那么厉害,大多数的房舍都已坍塌殆尽。
两人走走停停已接近坟地边上的乱石堆,看样子徐宇青知道进村不只有村口一条道。
这里的夜只有单调微弱的虫鸣,山村里常见的漫天萤火连着白天密布在树冠丛中的乌鸦都不见踪迹。
月如镜,明晃晃地悬在薄云星稀的夜空中。鸦不啼风不动,天地捂着真空般的静谧。
我抽动了一下鼻翼,在秋夜微凉的空气里闻出一丝不寻常的腥腐。
这种不寻常,还是先不要告诉前头走得正欢的人。
徐宇青扛着镐拎着骨灰罐,正毫无心障地朝去封门村后山的泥径上拐。
见他神情悠哉闲适,我心思一动,存心要给他招来些不轻松。
“徐大哥,你现在算是已经相信我是丌官素菁了吗?那你就不怕我不是个活人?”
徐宇青顿住脚步,回过头见我正笑得意味深长,于是把眉头挑得高高。
“小姑娘,我没说过相信你是丌官素菁吧,特别是埋在那里头的。”他指向坟地的槐树下。
“那么,徐大哥认为我是谁?”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这位徐宇青看起来应是三十出头了,如存心要欺耍一个手无寸铁的山女娃,实在不必太费劲。
我周身污垢形似尸体,还显而易见的一无所有。
“小姑娘,你是谁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他窥出我的焦虑,悠悠笑开,沾染黑灰尘沫的宽脸显出些精明的圆滑,“我和卢常兄都相信你跟封门村有极密切的关系,否则地板上的窟窿为什么你来它才出现,为什么那只鬼手显形要抓你?先前卢常兄和警察们为了找线索,在南城家的楼里进出十多回都没发生什么怪事,而你一进去就异相不断,该让我们怎么猜你的身份?所以信不信你是什么‘丌官素菁’这事不重要,而你出现在这里到底要做什么……这个,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