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我……”单微沙正想说明,哪知门外却传来了母亲的声音,“微沙,你房里是不是有声音?你需要什么吗?“佐尚羽闻声立即从窗口跃出,待单母推门进入时,已不见他的人,却只儿着大开的窗口!“你干嘛把窗子开那么大?会着凉的!”单母立即上前阖上它。单微沙却乘机赶紧将挂在梁上的绳子拉下,藏在枕下。“我刚刚觉得好热。”单微沙随意找了个借口。“怎么会?你一定是躺昏了。”单母这才折回她身边,抚了下她的额头,“还好,没发烧。”“娘,我没事的,只是觉得有点儿饿。”她找着借口。“那好,娘这就去为你煮点儿粥。”见女儿有了食欲,单母总算松了一口气。“谢谢娘。”她微笑着。“别对娘客气,娘动作很快,去去就来。”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单母便迅速离开了房间。见母亲离去后,单微沙连忙从床上爬起,冲到窗边将窗子打开,却已不见佐尚羽的人影。唉!为何他不把话说清楚,刚刚那些误解又是从何而来?真是恼人啊!“微沙、微沙……”单母与匆匆地敲着单微沙的房门,语音中带着急促与兴奋。正在房内刺绣的单微沙奇异地扬扬眉,随即放下针线,前去将门开启,“娘,怎么了?瞧你开心的。”她不禁好奇,娘这几天为了她的事一直郁郁寡欢着,今儿个是遇上什么事,竟让她这么开怀?“当然是好事,娘怎能不开心?”单母拉着她的手到几旁坐下,“今儿个是谁来咱们家你知道吗?”单微沙摇摇头,这阵子前来“关心”她的人太多了,她没答应见任何人,因为,她可以想象那些人脸上幸灾乐祸的神情。“我想你做梦也想不到的。”单母紧接着欣喜地提高嗓门,“是”护主侯爷“佐尚羽呀!”“啊!”手上绣针一个出错,扎进她的食指指头。“哎呀!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小心?”单母立即拿手绢压住它。“娘,我没关系。”单微沙心思紊乱不已,这点儿小伤口早已不放在心上,她不知那个佐尚羽来家里做什么?他又跟娘说些什么?让娘高兴成这样!“我想你还在为了那件事伤心,别放心上,我想或许我们可以因祸得福呢!”单母兴高采烈地笑了笑,以往的愁绪已不复见。“因祸得福?”她皱起娟秀的双眉,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这辈子还有什么福分了。“我说了,你肯定会吓一跳!”单母开始卖起关子。“娘,我没心情再猜了,您有话就直说吧!”单微沙却怎么也无法像她娘一般地开怀畅笑。“好吧!我就不逗你了。是这样子,佐侯爷刚刚来拜访你爹,跟你爹两人在厅里谈了好久。”“他们谈些什么?”她虽状似平静,可手心已冒出不少冷汗。“他们……”单母掩嘴一笑,“还不是谈你的亲事。”“什么?”她猛、一站起,差点儿撞翻了桌上的瓷壶。“别紧张,听娘说,人家佐侯爷说过,他不嫌弃你发生过那事。当然了,虽不嫌你也不能娶你为正室,所以,有心想纳你为偏房。”说到这儿,单母可就委婉不已,不过,能嫁给佐尚羽,即使为偏也是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啊!“他的意思是小妾了?”单微沙咬着下唇,“说什么不嫌弃,这明明就是嫌弃,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他这个罪魁……”她赫然止住了自己忿忿不平的言词,浑身因激动而颤抖,但她能说什么呢?说了谁又相信堂堂护主侯爷会做出这种事?“微沙,你别激动啊!娘知道让你为妾是委屈了你,但这已是惟一的一条路。这次佐家前往前线虽战败,佐超大将军也殉了职,但皇上伤怀又感恩,决定为他作主这场婚事,这是何等的荣幸?”单母游说着。“娘,皇上居然为一个偏房主婚,太可笑了吧?”单微沙别开脸,颊上已覆上了清雾,那是她心碎的痕迹。“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单母也动了气。“我……”“你也要替爹娘还有自己想一想啊!”单母悲然一叹。单微沙深吸了一口气,哑着嗓说:“爹怎么说?”“你爹当然是同意了。也惟有如此,我们单家才能逃出这个梦魇。”单母叹了声,再次劝道:“但我们终究不能勉强你,你好好想想吧!有了决定再告诉娘。”“不用了,去告诉爹,我答应。”单微沙也想通了,佐尚羽会找来这儿,一定有他的目的,或许他真的要让她陷入生不如死的境地才肯罢休。若她不同意,他还是会找其他办法来折磨她的。既然终究逃脱不掉,她何不牺牲自己,换来爹娘生活的平静呢?就当作是她为人女儿所能尽的最后一份孝意吧!“你……你真的答应了?”单母不敢相信地咧开嘴。“嗯!”单微沙掩下眼脸,如同关上心门,从此……她的生活将不再有快乐,等着她的或许是种种的责难吧?但她已豁出去,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自单微沙接受入房的条件后,短短三天内,佐尚羽便率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和唢呐乐曲的阵仗前来单宅迎娶。前前后后不过相距数日,单微沙又第二次披上嫁衣,心底的难堪也惟有她自己了解了。虽然身为偏房,但是,佐府仍循着礼数来,凤冠霞帔没有少,媒婆丫环更一应俱全,其风光的程度压根不亚于那日乔府的派头。此时,单微沙坐在轿内,凝视着身上这件嫁衣,突地,那一日在乔府后院被残酷凌虐的一幕又席卷向她脑海,使她顿是脸色苍白,泪珠儿更是一串串无止尽地滴落,却洗不去心头的胆战。她无法想象自己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模样?是不是得在佐尚羽残酷的凌虐下度过一生?倘若她将那天在丰县救了他的事告诉他,他会相信、会放过她吗?一路上,她脑海里盘旋过不少问题,回荡着许许多多极可能出现的情况——以至于加深了她的恐惧、紧张,也更害怕单独面对他,看见他眼中那一道道犀利怀恨的目光。不久,轿子乍停了下来,使得她的心口一震!紧接着轿帘掀起,心思混乱的她压根没听清楚媒婆在喃喃自语曲什么,而自己就这么被动的牵引下轿。顺着红帕的下摆看出去,她看儿了一双豹皮金缕鞋,想必那鞋儿的主人就是住尚羽了。一思及此,她的步履便变慢了……而走在前面的佐尚羽仿佛也察觉了这一点,倏然停下了步子回首看她。“怎么了?我们不算是陌生吧?”他压低嗓音,以仅有她能听到的音量对她说。单微沙的背脊突地一凉,震在那儿半晌。佐尚羽笑了笑,状似亲匿地贴近她身畔说:“你别怕,乔郡不要你,我可以把你接收过来,跟着我绝不会比他差。”单微沙自始至终都紧闭着嘴,强迫着自己要逆来顺受,她绝对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失态,否则,肯定又让她的爹娘面子挂不住,而她的牺牲也就不值得了。就这样,一直到拜了堂,进入洞房,她一直都是配合的态度,无论其间佐尚羽以什么样的话语使她难堪,她都强忍下来。好不容易她终于熬过了这许许多多的磨难,可以一个人躲在洞房内稍稍地喘一口气明知道接下来将会有更多她料想不到的意外等着她,但是,能平平安安的走到这一步,她已是心满意足了。咚咚——清脆地敲门声仿佛敲进她的心头,让她的胸口震动了一下,吓了一大跳!是他来了吗?为什么他就不能让她一个人先静一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