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克昫正准备再召开族会,却听到“duang、duang、duang”的钟声响起,他一个激灵的以不似他这个年龄的速度冲出了屋外。
孔府是有自己的钟楼,钟声响的次数决定发生事情的大小,而这次是响了整整九声。
所有人都扔下手中的事情,冒着风雪向孔府门外跑去。
甚至远在南池的王宪都听到了钟声,王宪一遍翻弄着炉子上的烤梨、烤芋头,一边问:“老王,这钟声响了八九声了可是?发生啥事儿了?”
王启年也愣住了,说道“怕不是衍圣公崩了吧?”他知道,孔府的规矩跟皇宫差不多,皇宫里这么敲钟的时候要么皇帝驾崩,要么新皇登基。
“走,让人把马蹄包裹好,换上雪橇,驾车去孔府。”王宪看了眼屋外,雪依旧没停。
孔彦缙崩了么?没有。但是孔府出的事情,比他死了还让人无法接受。
孔弘绪和孔弘泰不见了,就在早上所有人准备扫雪的时候,负责带两位公子的老妈子因为小脚走的慢,就没追上早晨在院子里闹的公子。
结果两位公子就在硕大的孔府内跑丢了。全府上下找了半个时辰都没有找到,地上的雪太厚,天空还下着小雪,抹去了地上的痕迹。
当得知到这个消息的孔彦缙一口鲜血喷出来,差点没当场死过去。赶紧让人敲钟,让城内所有人都进孔府来铲雪找人。
当知道消息的孔承泽也是第一时间进入孔府开始找人,可是孔公修拉住了他,“二爷,找到了和没找到对咱们都没有影响,现在您应该去孔庙,为两位嫡少爷祈福。而我应该去把城内所有的医生都请到孔府来,以备不时之需,这么多人下去找人,不如把表面工作做好。”
孔承泽一听,果然有道理,于是从大部队里退了出来,到了孔庙之内。
整个孔府上下都乱做一团,反而显得孔庙之内让人觉得心静,所有人都在找人,只有孔承泽一个人跪在孔子像前,给自己祈福,希望自己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一个时辰过去了,孔府里已经被人翻了个遍,一无所获。
孔府内宅的丫鬟和下人跪在天井之中身上已经开始积雪,孔彦缙就这样冷冷的看着这些人说道:“若是以敬、以和两人有什么损伤,你们这群人最好是能自裁在大成殿前,否则我会上书陛下,杀你们全家。”
孔克昫在旁边,内心极度欢喜,这么大的雪,两个小孩子已经在外面一个时辰了,即使不死也冻的差不多了。这样嫡长一脉就彻底断绝了。这就是上天给我的机会,让我能够有继承爵位的机会。
他又左右看,只看到孔承源在安排人在忙来忙去。却没见到孔承泽,心说这个时候不表现什么时候表现?活该你得不到爵位。
跪着给自己祈福的孔承泽觉得有点腿酸,就站起来四处走走,隐约中听到小孩子的呼喊声。心说不会吧?一群人在孔府里没找到,两个小侄子跑到孔庙里来了,不是说没出府门么?
循着隐约的声音,孔承泽来到了故井旁边。故井相传是孔子所凿,是目前整个曲阜可考证的孔子原物之一。向井内探下头去,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干涸的井底,两个小侄子满眼泪痕的向上喊着。
真是千万人寻其千百度,自己探头侄儿都在井中。赶紧把原来打水的水桶放到井底,让两人依次坐在桶中上来。
“你们两个今天可真把天给捅破了。”孔承泽的心态自从见过王宪之后完全变了。
虽然外面下着雪,可是干涸的井底里可真一点不冷,孔弘绪和孔弘泰一点没冻着。
孔承泽给他俩一人一个脑瓜崩,抱着两个人就往孔府跑。他怕再晚回去一点,今天的九声钟响可真就变成真的了。
一群人还在府里挖地三尺的找两位公子,就见孔承泽从府外抱着孔弘绪和孔弘泰进了大门。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孔承泽抱着人出来了,难道是孔承泽偷偷把人抱走了?不对啊,刚刚他好像是跟咱们一起来的。
得到消息的孔彦缙也在几人的搀扶下到了近前。“永裕,这是怎么回事?”孔彦缙见孔承泽抱着两个孩子回来问道。
孔承泽说道:“父亲,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这么多人找他俩,我想多我一个少我一个都没事儿,我就在孔庙给祈福,希望他俩平安。结果在故井里发现两个侄子在求救,我就赶紧把他俩带回来了,我检查过了,没受伤,也没冻着。”
孔彦缙两行老泪止不住了,哭着问道:“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孔弘泰奶声奶气的说道:“哥哥拉着我在雪里跑,掉进了一个井里,我们爬不上来,就在井里摸索着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到了孔庙了,也就正好遇见二叔了。”
孔弘绪也说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拉着弟弟跳到雪里玩的。”
孔府和孔庙虽然几乎是一体,但是还是有墙和大门隔开的。也就是说两个娃娃是通过孔府内一口干涸的井里的密道进入了孔庙。还好祖上保佑,是干涸的井,要是这种天气掉入到有水的井里,那两个孙儿就真不在了。
想到这里孔彦缙喊道:“来人,去把孔府和孔庙内除了故井之外的所有的水井都填上,以后孔府吃水都从府外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