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前段时间你还在花钱,你心里对欠的账就没大概吗?”“有啊,我还不上了,就把东西放咸鱼上卖,但是卖的太便宜了,根本不够还。我就用这个借出来还那个,精神一直很焦虑,但是越焦虑就越想花钱,就陷入了恶性循环。这几天我看到一笔贷款马上到还款日了,我实在没钱还了,我感觉自己精神快要奔溃了。”痴痴说着,声音开始发颤。蒋芃沉思了一会儿,侧躺过来对着痴痴:“总是要坦白的,不说的话你精神压力更大。”痴痴轻轻嗯了一声。蒋芃不知不觉睡去,到睁开眼,已经不早了,痴痴早醒了,正躺在床上噼里啪啦按手机。发觉蒋芃醒了,痴痴坐起身,难掩兴奋:“我觉得我可以慢慢把贷款还上,不让我爸妈知道。”“什么意思?”蒋芃坐起来。“我刚和一个借贷平台的客服交涉,我说我真的还不上,有钱我一定还,就是现在还不了,她给我展期,我可以晚点再还。”“可以这样?”痴痴重重点头:“她们最开始态度还很强硬,可能是我态度诚恳吧,是真的和她们商量有没有解决办法,她们就给我展期了。我刚上网查了一下,是可以和她们商量的,展期或者免息,总比他们一分钱贷款都收不回的好。”“可是晚点还也还是要还啊,四万也不是四千。”“如果有一半的平台都同意延迟还款,那我现在只要凑两万就可以了,我家里每个月给我零花钱我都存起来,多接点演出,压力减轻了,我总可以慢慢把债还清的。”痴痴抿唇看着蒋芃:“我真的不想让我爸妈知道,我爸还有高血压,我想先自己解决看看,如果真的不行我再跟我爸妈说也不迟。”“你要想清楚。”蒋芃心里直觉不是很好,但她不能强硬的要求痴痴一定要怎么做。痴痴一骨碌从床上翻下来:“我马上找那些贷款平台一个个问!”蒋芃给痴痴转去一万块钱,仔细叮嘱她有什么事一定要跟她讲。而自己这边,除了要找工作,现在还要找房子,蒋芃忙得无暇顾及痴痴,再联系她是在五天后。“能协商的平台一共只有两家。”痴痴说。“剩下几家呢?”“他们态度很恶劣。”痴痴说起来就生气,划拉手机指给蒋芃看,“你看这个人,我问贷款1万,还了11500,已经超出本金1500块了,现在能不能本息两清。他问我‘你觉得可能吗?’我说我都还了,你们不要发短信打电话催我了。他还要我提本金,带出来把前面利息还了。”蒋芃看到下面的聊天记录,对方骂痴痴给她机会她不要,说要安排人直接找她当面谈。“为什么1500块利息还不够,还要还多少?”“本来是每个月还278,他说要结清也行,让我再还2500。”“借1万要还4000的利息?这么多。”蒋芃不自觉抬高音量。“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算的,当时借的时候还扣了我1800,实际到手只有8200。我原来以为一个月就还两百多,好像也不多。”蒋芃注意到什么,拧眉:“xx金,上次好像没看见有这个。”痴痴拿回手机,眼睛看向别处:“我从好几个地方借钱,上次可能给你看漏了。”“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能推迟的都推了,有些着急的先还了一部分。”痴痴耷拉着肩膀,怅然地盯着一片黑的手机屏幕。蒋芃觉得痴痴的贷款利息太离谱,加上扣下来的前,利率不是超50了么。下午四点,蒋芃教完学生jsg,盘腿坐在地板上打开手机搜索。简单一搜,便果然这属于高利贷了,已经超出了法律上限。再搜索,网上有律师对高利贷的还款建议是超出部分可以不还。蒋芃还搜到了法律条款:超出部分一年期贷款市场报价利率的4倍是司法保护的民间借贷利率上限。痴痴的这笔贷款利率早就超4倍了。网上的信息杂乱,但基本肯定的是,痴痴可以不用还这么高的利息。蒋芃给蒋昊打电话,他工作多年,人脉比较广,也许认识律师,可以帮忙找人咨询一下。蒋昊接电话的时候不知道在吃什么东西,嘴里吐字不轻:“你问律师干嘛?”“我咨询点问题。”“你犯事啦?”“你怎么不想着你妹妹点好呢,我帮朋友咨询,她最近遇到点麻烦事。”蒋昊又吃了口东西,好像是什么水分含量高的水果,撕拉撕拉的,“律师我好像还真想不起来有什么认识的人,我得打听打听。”“我有个大学同学在律师事务所。”那边传来徐谦的声音,然后蒋芃听到蒋昊说:“你们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