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田妮:“阿姨出去逛街啊,买这么都东西。”“是啊,芃芃有优惠券,晚上逛了逛,买了些衣服。你们打球怎么没叫芃芃,她今天晚上刚好有空,应该和你们年轻人出去玩才是,倒陪我了。”刘女士看向徐谦,“我们芃芃是个孝顺孩子。”徐谦面上没什么波澜,只盯着蒋芃看。黄田妮笑道:“陪父母当然比自己玩重要,打球有的是机会,下次我们和蒋芃姐一起。”社区垃圾分类,晚上集中倒垃圾的时间是6点到9点半,蒋芃她们回家,还有几分钟就9点半了。蒋芃忙不迭地收拢卫生间的垃圾袋,小跑着下楼。下到楼下,迎面看见徐谦站在他家门口,斜靠着门栏,似乎是站了一会儿了,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蒋芃。蒋芃着急,看他一眼,匆匆向垃圾投放点走去。扔了垃圾会来,徐谦还在那里,只不过换了个姿势,屁股半靠在他们家墙边的洗衣池上,他还是看着她,眼底情绪意味不明。蒋芃慢慢走过去。“是真的临时不想打球吗?还是知道她要和我表白故意不来?”徐谦语气淡淡,这会儿两人距离近了,蒋芃感到他眼里的压迫感。蒋芃动了动嘴唇,没反驳。“我以为我们现在终于亲近了,原来你还是那样,对我想不理就不理,想推开就推开。”她看清了他眼底的情绪,愤怒、悲伤、沮丧,还有失望,那么复杂。蒋芃仍然没有说话,此时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他说对了。后悔在心里蔓延开来,她知道她应该说点什么的,可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让她无法发声。他就这么看了她一会儿,她甚至在他的眼底看到了红血丝,然而下一刻,他转过身去,迈步回家,留下一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就这么隔绝了两个人。徐谦在门后呆立了片刻,身上手机响,他才拿起电话,缓步往楼上走去。电话是羽毛球队那个最热心的家长打来的,一个做点小生意的中年男生,平时空闲时间一大把,最操心的是孩子的学习和将来,势要在羽毛球上弄点成绩为孩子铺路。家长来电话是和徐谦说一周球队去隔壁市参加青少年羽毛球赛的事。“徐老师,我想单独开车送我儿子过去,球馆附近的酒店太破了,我带孩子住好一点的酒店,来回球馆我负责接送,酒店费用都不需要学校报销,我们自己承担。”“李灯爸爸,大家都是统一安排的,你这样不太合适。”“苦啥不能苦孩子啊,我儿子上次比赛就没打好,积分积不上。”徐谦耐着性子说:“李灯爸爸,其实是这样的,每次他们打比赛,都是您和东东妈妈,或者刘敏爸爸跟着,你们也辛苦。但事实是,孩子在家长眼皮子底下反而压力大,容易发挥不好。这个年龄的孩子,青春期,普遍就和父母疏远,需要自己的空间。”“他是不爱和我沟通。”李灯爸爸在电话里喃喃。“其实也要让其他家长陪陪,对他们也不公平。我的建议这次你就别去了,几个家长轮着来,每人都有机会。”徐谦没什么耐心,忍着最后一点脾气把话说完,等着李灯爸爸的态度。那边嗯嗯不住应着,老师的话都是对的,徐谦成功说服了李灯爸爸,李灯爸爸道:“老师你说的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天天跟李灯念叨要好好打球,要拿第一,拿名次,他可不就压力大了么,这心理情绪太影响发挥了。好的,我听您的,这次我就不去了,我们几个家长商量一下,派个从来没跟过球队的家长,您看怎么样?”“可以。”徐谦长呼一口气。带学生出去打比赛不要紧,李灯爸爸跟着才要紧,一路上问东问西,好像能从一个体育老师那里就能把他儿子考不考得上重点高中、名牌大学问出来。热心主动的每次都是那几个家长,太热心反而会来事,人来了忙没帮多少,反而给他添乱。挂断电话,徐谦朝窗户外面探出身子张望,他的房间朝向在南面,刚好背对蒋芃家的楼,下面什么也看不见。最近在训练选秀团爱豆的几只舞曲,蒋芃决定暂时不做别的兼职了,白天练完舞,晚上就回家,消停几天,免得每晚回来那么晚刘女jsg士起疑心。这天吃完饭,蒋芃洗碗,能听到下面不远处广场舞的音乐,她们早前换了新的音响,个头大,声音也大,蒋芃在厨房听得清清楚楚。忽然嘎吱一声,尖锐刺耳,蒋芃俯身从窗户看出去,只能看到广场舞那边的一角。广场舞的音乐停了,那边闹哄哄的,好像有人在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