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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ldo;那就等到那一天再说吧！&rdo;朝颜嗤地一笑，慢慢伸手拭去自己唇边的血丝，悠悠道：&ldo;小时候你就喜欢抢我东西，那时我不跟你计较，不是不敢，而是不屑。到这个时候，连一只畜生你尚且不放过，你还天真地认为我会对你留一分情面？&rdo;

朝歌到底跋扈惯了，从未有人这般挑衅自己，此时被她气得双目怒睁，全身发颤。

&ldo;怎么？生气了？&rdo;朝颜微笑，&ldo;若见不惯我抢你东西，那有本事就来抢回去！&rdo;

朝歌怒极反笑，银牙暗咬，&ldo;你倒当真没得半分羞耻之心了，我便看你能在这宫里风光多久！&rdo;

&ldo;我是风光不了多久，那便风光一日是一日吧。&rdo;朝颜站正了身子，瞧着她嫉恨交织的眼，宛然微笑。

团绒被埋了，盼夏也被杖毙。可朝颜仍旧不快乐，她手上的血腥越积越多，再也洗不去。她觉得害怕，害怕自己终有一日将会变成和夜飒一样的人。

&ldo;怎么了？不高兴？&rdo;夜飒来时，见她低头捧着绣绷子正绣着什么，神色却是飘的。朝颜抬头望着他，一笑道：&ldo;我能有什么不高兴的啊！&rdo;这样说着，指下一个不留神，针尖刺进了指腹，浸出了大滴大滴的血珠，溅在雪白的缎子上，如桃夭灼灼，艳丽异常。

&ldo;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rdo;夜飒见了登时沉下脸，伸手抬起她被刺出血珠的手指，放进唇中含住。

指尖的疼痛被他嘴唇的温暖捂得淡去，朝颜望着他，几乎要溺在那双柔和的眼眸中，&ldo;难道你都不问我杖毙皇后宫女的事么？她是不是又去你那里闹了？她把我的团绒煮了，我心里不痛快，就杖毙了她的宫女。夜飒，一只猫的命抵一条人命，是不是很划算？&rdo;

她这样一反常态，夜飒心中原本的一股燥气顿时去了大半，迎她回宫皇后已经极为不满，他千方百计哄了好一阵子才消停住，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皇后少不得来未央宫前哭诉搅闹，令他焦头烂额，此时见她这样恍恍惚惚的样子，忽而心酸，只干笑着道：&ldo;无妨，只要你高兴，你想做什么事都好。&rdo;

&ldo;我也觉得自己好像是应该高兴的，可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高兴不起来……&rdo;好半天才听她回答，声音却像是飘浮在天边，远远的听不真切。

&ldo;那你说，你还想要什么？朕给你，朕都给你。&rdo;夜飒更加抱紧了她，长久以来，无论他做什么，始终都征服不了她的心。

朝颜只是一笑，&ldo;别人都不喜欢我，我已经习惯了。所以，你也不要对我太好。更不要随便给我承诺什么，因为你根本做不到。&rdo;她眼神复杂万千，又似含着恨意。

他凝视着她目中挣扎的苦痛，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默默凝望一刻，却听四德在外面道：&ldo;皇上，入秋采选官家小姐们的画像，尚书府已经送来了，请皇上御览。&rdo;

三年一度的采选将至，尚书府每至此时都会将待选的官家少女画像奉上供皇帝过目。

夜飒听了不由顿了下，朝颜脸上的微笑已经渐渐淡去，却道：&ldo;去吧，我也有事要忙。&rdo;

他欲伸臂留她，她从他怀里抽手起身。

&ldo;阿嫣……朕……&rdo;他捉住她的衣角，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做错什么。

朝颜转过脸，伸手替他扶正金冠，&ldo;你的后宫，也是时候充裕了，如今朝野大臣皆视我如妖女祸水，皇上也把这烈火烹油的恩宠分给旁人些可好？&rdo;

夜飒脸上瞬间露出羞恼的神色，再说不出话。

她旋身侧目，面上却仍是笑意盈盈，起身翩然而去。

他恨恨咬着牙，眼睁睁看着那抹纤纤倩影自侧门头也不回地走远。

步步生莲，魅影翩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