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三骑马匹在官道上不停快速前进,皎洁的月光洋洋洒洒的披在身上,原来龙天羽为了避人耳目,轻骑减从仅带了两名护卫从堡后山中密道潜出,奔赴远东关外按计划解决东进的隐患。
风在呼啸,马在狂奔,蹄声阵阵分外清脆。
大牛坐在马上摸了摸肚子强自咽了咽口水,实在有些扛不住了,就粗声粗气喊道:“公子,咱们连续两天一夜人马不停,啥时候才能到鸦鹘关啊。”
王五望了望大牛道:“这就累了?说句实在的,你再累也没有你胯下的马累,你说说这路上几次换马停歇,不都是你把马压垮才更换的,马不会喊累,你倒喊起来了。”
大牛被王五几次行使军规关小黑屋关怕了,不情愿的嘟囔着道:“谁说我喊累了,我是饿了,我的那点干粮早就嚼完了,累点不怕,饿却是有些难忍。”
这时龙天羽把马速慢了下来看了看天色道:“今天就到这里,前面就是松树口,苇子谷的第一道关就在前面,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天再出鸦鹘关。”三人驱马走下官道来道路旁的一处背风山坳空地处休息;
龙天羽看着正被王五指挥升篝火的大牛道:“大牛,还真没看出来你的骑术还真是不弱啊。“
大牛憨笑道:“哪是,当年在山东我们家曾是朝廷养马的军户,我自小可是与马玩耍,后来爹爹死后实在是无法应付朝廷的差役和我的大肚子,我娘就带着我逃到了辽东来。”
刚说完见王五掏出干粮,大牛咽了咽口水,却是没有上前,眼巴巴的用小狗般的眼神瞅向龙天羽,龙天羽摇头笑道:“饿了就吃,看我干什么。”
大牛瓮声瓮气道:“公子还没吃呢,俺要等公子开动了我才动。”
龙天羽很喜欢大牛的憨厚,也没多说什么,从王五手中接过一份食物咬了一口,大牛见龙天羽开吃了,便如狼似虎般把王五给的干粮放入口中狂嚼,稍带吃完龙天羽拍拍手站了起来道:“今天值夜,我第一班,你第二班,大牛第三班,两个时辰一轮。”
王五躬身道:“公子,您累了,晚上就不要值了,让我和大牛两个人就好了。”
龙天羽带着几分缅怀笑道:“不碍,既然出来了,就要按马队的规矩来,五哥你还记得有一年我们奔袭五百里去偷袭一个女真人的寨子么,当时我母亲还在是她老人家亲自值的第一班夜,哈,真怀念啊!”
王五心中一片温暖道:“属下怎能忘记,当时夫人的风采至今历历在目。”
“好了,不多说了,你速度去睡吧,等会我叫醒你。”说完龙天羽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型沙漏放在地上,开始计时。
不一会儿大牛的鼾声就响了起来,龙天羽见了摇摇头笑着想:要是有敌人,这大牛的鼾声就是最好的路标,老远都能听得见。
站起来走了走,丢了几根柴火在篝火中,龙天羽带着些许惆怅思虑着,张懋修五天前已经进京了,不知道他能不能在京城理顺关系,为自己进京铺路,转念一想,不由暗笑,自己还是有些沉不住气,光担心有什么用呢,只能图增烦恼罢了。
一夜无话,清晨东方露白,龙天羽睁开双眼见,大牛站的笔直,眼若铜铃,警惕的看着周围,点头暗道,看来这段时间的训练没有白费,虽然有时还会犯浑,但大牛身上已经逐渐有一名战士应有的纪律和组织性了。
鸦鹘关,为明成化四年辽阳副总兵韩斌所建,关门设障三道,故又称为“三道关”。头道关在苇子谷,关城修至两侧山脊,现存墙高四米,宽约七米,为方料石包砌,内填夯土而筑。二道关设在两崖对峙的山谷之中,砌石为障。第三道关设在一拔地突起的巨石旁侧,此石柱高约三十余米,雄关俊伟,军事地位极其重要。
龙天羽等三人来到关门防卡处,有兵丁上来盘问喝到:“站住,什么人。”
龙天羽不慌不忙道:“请告知沈有容将军就说沈将军夫人的娘家弟弟来访。”
兵丁见三人穿着不俗,牵着高头骏马不敢怠慢,立即进内禀报。
不一会儿,关内出来了一名校尉摸样打扮的壮汉大声喊道:“沈将军妻弟在何处,请跟在下来。”
三人跟着校尉来到关内守备府后堂之上,一黑须方脸,肤色古铜,身着武士便服的大汉高坐堂上,见三人进入也不说话仔细的观看,越看越惊,强忍激动,连忙屏退左右,急走几步右手成拳重重捶在胸口,低头轻声急促的说到:“报告魁首,青年军第一期二号沈有容觐见魁首。”
龙天羽也单手成拳在胸口轻捶到:“礼毕,青年军!”
接着沈有容又走到王五面前两人深深的拥抱着互相狠狠的拍打着对方,大牛在边上好奇的看着王五这个平时冷冰冰毫无表情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铁卫队长现在激动的摸样,龙天羽见如此摸样的大牛解说道:“这两位当年是一期双杰,都是几经生死的战友。”
沈有容和王五情绪平静下来后,沈有容对大牛也是微微笑了了笑,接着把龙天羽引入正座,自己恭敬的站在一旁,眼中透着温情和歉意望着龙天羽道:“让魁首见笑了。”
龙天羽哈哈一笑:“士弘大哥,坐啊,我可不敢喧宾夺主,别这么见外呢,都是一家人;你啊,还是那种热情的性子,想当年我十二岁第一次上马还是你做的我的护卫呢!我母亲逼我吃生吃马肉你还偷偷帮我吃了不少,结果你挨了二十军棍,我挨了四十军棍。”
沈有容带着回忆的感慨说到:“属下离开青年军算算已有六年零三个月了,自从夫人把我调派入蓟镇戚继光总兵下学习火器的使用和军队的指挥,属下就再也没有见过夫人和魁首的面容了。”
说到这里语带悲戚的又道:“当年夫人去世,我也不能够去拜祭,只能在家中设了祭坛,守灵三日,还请首领勿怪。”
“呵呵,我又怎么会怪责你,你这么做也是为了号里嘛。当年我母亲要求你不要和号里联系,就是为了防止暴露,我们才断绝来往这么久嘛。你啊,这么多年也把你磨成了一颗圆滑的石头了,当年的沈有容可是敢杀敢干的主。”龙天羽揉了揉鼻子,接着道:“这几年士弘大哥干的不错,听说当年你在刘家口以二十九人杀死蛮子七十余人,惊退敌酋朵颜长昂,确实是不简单啊。这次你升了清河守备大家都很高兴呢。”
沈有容语带激动恭敬的道:“属下从未忘记过自己是青年军的一员,当年夫人把我从路边捡来的时候我就只剩下一口气,是夫人把我养大,没有让我饿死,也是夫人给了我新的身份,教会我知识让我懂了做人的道理;没有夫人和云字号就没有我沈有容的今天,我至今未曾忘记当初进青年军的誓言:一个字号,一个家族,一个魁首。对于属下而言青年军就是属下的家,属下生是青年军的人,死是青年军的鬼。”
龙天羽温声慰藉的拍这沈有容的肩膀道:“士弘大哥,你我从小就关系好,咱们是出生入死的弟兄,一家人,什么魁首不魁首的,你既是我的兄长,又是我在青年军中前辈啊。来来,快带我去见见兰姐呢,还有我哪大侄子呢,当年他在老巢出生的时候,兰姐姐带着回家看了母亲,母亲还给他取名字重楼呢,快带我去看看。”
沈有容把龙天羽和王五往内宅带去笑道:“呵呵,回魁首,小兰一切都好,重楼今年也有九岁了,就是有些顽劣不堪,真真是让人头痛。”
龙天羽道:“孩子么,不淘气点还是孩子么,年少老成不好,像我童年就做不到无忧无虑。”
沈有容看龙天羽有些感叹,这才想起这位魁首今年不过十九,尚未及冠,再回想起当年十二岁上马杀敌的场景,也一时感触颇深,于是就把话岔开道:“魁首,您看我想把孩子送到号中少年班去培养,不知道魁首是否允肯,这孩子要是还留在身边就让他母亲溺爱坏了。”
龙天羽眼帘一凝,看了眼沈有容见他面带微笑无任何异常,也自笑道:“只要你们不怕孩子吃苦,号中自然无限欢迎,定然接受,可就怕兰姐姐舍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