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侃侃而谈的玛达,努汉并没有急着顺着他的话头表示自己的态度,依然是沉默不语,面上带着为难之色,依然迟疑了半天才开口说话到:“既然你说你不是大王派来的,很明显,你肯定是有着敌人的相关条件,咱们先将什么部族大义之类的陈腔烂词放到一边,你先同我说说,降了之后,对我们和乌拉部能有什么好处?我不要虚的东西,我只要实实在在的利益。”
这话一出,玛达立刻噎住了,说真的,他来的时候龙天羽并没有给他任何的条件,这也就说明了一点,对方根本就没有想让你提出什么条件,换句话说,是无条件投降,只是保住你的生命权利这只是,也是唯一会给予自己的条件。原本么,玛达他自己也并不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提出任何条件作为谈判得到的好处,可现在努汉既然问起来,自己必然是要说一说的,要不然前面编造出来的大义凛然的理由不都是废话了么,还怎么做出一副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壮烈的姿态?想到这里,于是玛达开腔说道:“条件么,说真的我提过很多,什么保护部族百姓的生命,不为奴为婢等等,但是城外军队的魁首,哦,他们的最高领袖并没有答应我提的条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就一条放下武器无条件投降,除战争罪犯之外,其他人都可以获得生存的权利,但是自由和获得更好是有条件的,是需要代价的;然后人接着说了,以后的条件以后谈,现在咱们必须为曾经的错误和罪行赎罪,所以无条件放下武器是获得生存权的唯一条件,如果我们无法做到,那么对不起,其他的后续条件人是不可能,也是不会同我们谈的,而我们在乌拉部的家人的安全和生存权利也是无法保障的。所以努汉大人,您可要三思啊,这数千将士,数万民众的命运可就全部托付到您的手上了~!”
努汉听完玛达的一席话,心里面是哇凉哇凉的,苦涩纠结的感觉充斥在他的舌尖味蕾,他并不知道玛达根本没有同哪些敌人提过什么条件,这一切都是玛达个人没有依据的凭空揣测罢了。但玛达刚才的这番话的的确确说的不能说没有道理,自己现在的本钱极其微弱,原本他的依仗不过是城池阻挡敌人的进攻,正所谓哀兵必胜,敌人也会受到不小的损失,在这种状况下,任何将领都会考虑一些条件来换取减轻自己损伤的结果,可听着玛达这么一说,他的心里面觉得自己开头的时候想错了,恐怕敌人是不会轻易放过乌拉部,让乌拉部喘一口气的,就算如同王慕汉所说想成为人的一条忠犬,也必须是按照主人的规则和步骤走,要不然敌人自然也是会害怕这条狗会反噬主人的。但是就这么轻易的投降了?努汉的心里面极其不情愿的,也是,他很清楚的知道,走出了无条件投降这一步之后,自己再也没有任何的手段去挽救自己的命运了,因为自己、乌拉部数万子民的命运都**裸毫无遮挡的交给了敌人。
犹豫、彷徨、无奈、不甘各种情绪在努汉的心头打滚,让他无法集中精力去思考得失。站起身来,焦躁不安的在大堂之中走来走去,心中只有反反复复的一个念头,应该不应该投降呢,应该不应该什么条件都不谈呢?玛达在边上看着反复走动的努汉,心里面急得要命,但嘴上却丝毫不露急躁的心态,苦口婆心的说道:“大人,当断不断,是要出大事的。此刻咱们根本没有本钱去同敌人谈条件啊,我知道大人是为咱们乌拉部的子民今后的日子着想,想用敌人攻城可能出现的损伤作为最后谈判的本钱,可大人,您要想一想,城外的这帮军士可和咱们以前所遇到的完全不同,装备精良,作战顽强就不说了,就说他哪些火炮、火枪,”说到这里,玛达缩了缩脑袋,想起了战场上那副凄惨的状况,顿了顿接着说道:“咱们就是据城死守,又怎么能够守的住呢,你怎么知道敌人没有攻城的强大火器?最重要的是,您有没有想过,敌人为什么当初为什么能轻易让出这个城池送给我们?我个人揣测,一则是要麻痹我们,减轻我们的警惕之心,二则就是人根本不在乎这座坚城的存在,必然是有办法在短时间内破开坚城的防守,所以,大人,您可是不能有任何的侥幸心理啊~!”
努汉知道玛达这席话是有道理的,不错,敌人既然敢让出坚城,必然是有他们的道理和凭借,要不然就这么一座城池,将心比心的说,换了乌拉部,恐怕三个月都攻不下来,所以当初自己想的还是有所偏差的,唉,看来现在只有无条件投降这一条路了,至于其他的一步一步来吧,首先先保住弟兄们的性命再说,没了性命什么复兴大业,什么保护部族民众都是空话一句。站定了身形,刚想发话,就听到外面号角声,战鼓声又响了起来,这让努汉一呆,回头看了眼同样惊慌的玛达,玛达自然也是听到了城外传来的各种战斗前的准备声音,苦笑了一声,说道:“大人,这还不明白么,这是他们在提醒我们,时间不多了,再不决定,就不用决定了,他们要开始攻城了,唉,大人,您,您怎么~!”说到这里,玛达停了说话的声音,满面流泪,一副悲天悯人的摸样,其实他在为自己的命运担心,万一眼前这个努汉要是食古不化,一心想要为乌拉王殉葬,恐怕城外的哪些如狼似虎的军士死不死他是不知道的,但是有一点是清楚的,自己必然死的最早,是第一个要被努汉拿来祭旗的人。
嗵,嗵,两声巨响传来,努汉面上一变,这两声震天的响动可和刚才的哪惊天的爆炸有的一比,也顾不得同玛达说些什么,冲出房门望向城墙,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此刻城墙上跑下一名士卒,慌慌张张的跑到努汉的面前跪伏下来,口里带着颤抖的声音,禀报道:“大人,敌人推出了两尊硕大的大炮,放了两炮,将城墙垛子炸了个粉碎,请大人示下如何防御。”
听到这个讯息,努汉再也无法保持强自的镇定,也顾不上玛达还在身后,一个箭步直接往墙头冲去,他要亲眼看看这两尊大炮到底有多么巨大,而玛达也不迟疑,跟着努汉的背后蹬蹬的往墙头跑去。刚跑上城墙,努汉就看到一地的碎石,听到城外有人喊叫:“再不投降,玉石俱焚~!”的劝降号令,他探头往外一看,立刻面青唇白,毫无人色,哪两尊大炮,是努汉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硕大无比,用十六匹马拖拽,摆在城门正中,远远望去,一群人如同繁忙的工蚁一样,在给这两门炮装弹,准备第二次攻击;而在大炮的边上,还有很多小炮和手段管状武器的人顺着鼓点,排着整齐的队列呼啦啦的往城墙缓步逼了过来,很显然,这是在准备开战了。从目前的形势分析,自己这些乌拉部军队的残余,投降和不投降对于敌人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件,所以敌人根本没有丝毫的耐心去等待自己慢慢思考。在边上的玛达见到这场面也急了,根本不顾及边上还有大批的兵卒,扯着喉咙喊了起来,说道:“努汉大人,您别再犹豫了,咱们还是降了吧,眼下这摸样咱们哪里还有希望呢,再犹豫,可是真的要完了~!”说完之后,为了煽情,还跪倒在地上做出一副伏地痛苦的摸样。
努汉此时动作僵直,回头看着趴伏在地上的玛达,他自然是明白*玛达如此做的涵义,四顾周围,再看了看边上哪些面上带着惶恐和希望之色满是希冀看着自己的兵卒们,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的办法可想了,你现在要是再多说,弄不好玛达这个小人就敢撺掇这些不想打下去的兵卒来一场兵变,到时候,自己的下场恐怕是好不了,难道将乌拉部的命运交给玛达这种卖主求荣的家伙么,哪恐怕乌拉部将会成为他富贵道路的一个筹码罢了,不,绝对不行,不能够将乌拉部的命运交给玛达这种小人,哪将是一种灾难,想到这里他痛苦的点了点头,对着边上的亲信们说道:“集合队伍,收缴所有人的武器,大开城门,我们出城投降,”然后转头对着玛达说道:“你出去同城外的人说,我们这就出城列队无条件投降,请他们稍安勿躁,不要引发不必要的误会和伤亡。”玛达的目的达到了,功劳到手了,哪里还会不愿意呢,连声不迭的说道:“为了乌拉部的前途和命运在下自然愿意效犬马之劳,只是么,”他往左右看了看,将努汉扯到一边小声说道:“大人,为了部族的前途计较,身在城内的一些效忠王族的势力必须预先控制起来才好,要不然等会儿不要闹出什么不便的地方,让对面的哪些人产生误会就不好了。”说真的,玛达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他堕落了,自然努汉也要堕落下去,在玛达眼中看来,恐怕日后这位努汉也将会成为青年军之中的一面标杆旗帜,所以他是要提前埋下伏笔,要不然日后乌拉部的部众将所有的仇恨都聚集到自己的头上,他才不干呢,多拖一个一起顶缸的有什么不好么?努汉哪里知道这家伙在这里等着他呢,只是按照他的本心来说,虽然总是不愿意自己骨肉相残,但在他看来,也是没有办法么,现在必然是要牺牲一部分人取信敌人,保全部族的繁衍生息是最关键的,其他枝节必须服从全局,于是略略想了想也就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心里面乐开了花,但是面上却是一副沉痛的摸样,玛达抱了抱拳,再次行了个礼,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出城而去。
城外的龙天羽说真的,并不希望再和城内的乌拉残存力量对拼一次,所以做的这一切都仅仅是威慑罢了,并没有开战的意思,要知道这一开打,必然会有青年军的将士们收到损伤,在如此一场胜局已定的战斗之中,再失去鲜活的生命,这是龙天羽绝对不能允许的,每一个战士对于他来说都是最为宝贵的财富,尤其是这种血火考验出来的战士们,更是如此;更何况他还要迅速收拾了这边赶去叶赫部的所在地,同沈有容的明军配合性进攻呢,老呆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正因为有了这些理念,所以他才将攻城大炮给推了出来,照着城池轰了两下,就是要告诉提醒敌人,我们不是不能攻下城墙,而是有足够的能力实施攻击行动的。
很快威慑的效果得到了彰显,城门打开,玛达面上带着激动的喜色快速的跑了出来,来到龙天羽的面前,跪伏在地上,恭敬的说道:“最伟大英明的魁首,您的奴仆不负您的重托,已经将城内的士卒们劝降成功了,他们无条件的愿意出城接受您对他们命运的裁判,现在正在城内整队,收缴武器,绑缚同情、支持王族发动战争的狂热分子。”
眯着眼睛看着城墙上的人影晃动,是在往城下撤退,龙天羽点了点头,面上流露出了几分笑容,说道:“好,很好,玛达我现在就任命你为乌拉部降卒训导副官,配合我们训导官对乌拉部降卒的整训工作,去吧,去挑选你的心腹和一些人手,将队伍拉起来,好好干,我还等着你给我带来更多的好消息,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还有两件没有办哦~!另外第一件劝降工作完成的奖励么,你们乌拉王的妻妾我允许你挑两个收为己用,下去吧。”
听到龙天羽的表扬,再加上给自己封的官职,还允许自己去挑选两名大王的妻子作为自己的婆娘,这一切都让玛达心里面如同喝了蜜水一样甜滋滋的,面上早就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虽然他知道甜枣吃起来未必真的那么香甜,恐怕后面隐藏着剧毒,比如让自己分配满泰的妻子,恐怕就是有一种隐藏在底下的另外意思,可是谁管他呢?如果自己不能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那么恐怕只能成为战俘,在玛达想来,哪些战俘和降兵的命运恐怕是不会有那么美好,等待他们的不是苦力,就是奴役,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光明的未来。
收降的事情就这样有条不紊的进行了下去。很快城内的乌拉部士卒们纷纷出城,交出武器,蹲在一旁,成为了青年军的战利品,努汉则是双手捧这金印,跪倒在城门正中。玛达带着两百人挺胸叠腹的站在哪里,手中拿着青年军发的木棍、皮鞭等候新主人的指示。
策马前行,龙天羽看着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跪伏在地上,沉默的、颤抖着等候自己的裁判,胸中豪情万丈,大丈夫当如是也,掌握别人的命运、生杀大权,是多么甘美的滋味,比再醇厚的酒水更加诱人,只是龙天羽此刻也在不断的警醒自己,万万不能被这种权利的味道所迷惑,自己今后的路还很长,需要克服的困难还很多,力量还很小。
正当龙天羽沉迷在自己心思的时候,就听到前面有个人用很标准的汉语说道:“大王在上,降将努汉,祈求您的怒火能够平息,乞求您能放过乌拉部的子民,在此愿意献上乌拉部的金印一枚,以表我等归附降服之意,万请大王垂怜。”龙天羽这才醒过神来,原来自己刚才发愣的时候,策马走到了降将的面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这名大汉卑躬屈膝的摸样,沉默了会儿,开声说道:“乌拉部的民众未来的命运,不是我掌握,而是他们自己,包括你们掌握,我能够给你们机会,但是你们能不能抓住机会就要看你们自己的。”说到这里,他并不想多说什么,因为很多关系还没有搞清楚,等摸透了底细再说吧,只是么,示意边上的大牛,上前去将金印接了过来,仔细的看了几眼,带着几分狐疑问道:“这东西怎么会到你的手上?按理来说,哪满泰应该是不可能让此物离身的,你从哪里弄来的?”
努汉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原本将满泰的这枚明朝发的龙虎将军印献出来,就是有自己的目的,于是开声将满泰、王慕汉、布占泰等人昨天牺牲自我的一席话,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边上的降卒降将们听到这话,一时之间是声泪俱下,引起一片震天的哭声和哀愁之意。龙天羽可是没想到眼前这努汉会对自己玩这一手,弄得这些原本已经木然的士卒心神大乱,他双目一瞪就要发作,想将整个努汉拿下,用他的鲜血告诉这些降卒们,敢不守规矩的下场;但是转念一想,绝对不能如此粗暴简单,人心的收服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必须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