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出第一片碎玻璃时,血珠子直冒,溅了老医生一手的血,舒凝疼的大叫了一声,嘴里的毛巾也掉在地上,倚在一旁的穆厉延眉头皱成川字,看向医生:“难道不能打麻药吗?”
这脚板底不知道多少碎玻璃陷肉里,这一点点取,还不得把人疼死,一个男人都不一定受得住,何况女人。
“这麻药岂是乱打的,取个玻璃而已,忍忍就好了。”老医生给了穆厉延一个小题大做的眼神,随后又递了一条毛巾,对穆厉延说:“你按着她,别让她动。”
舒凝:“……”
穆厉延:“……”
如果不是知道眼前这个老医生是著名的外科医生,穆厉延真会觉得这是庸医。
如果不是见老医生对穆厉延说话丝毫不惧他的身份,或者是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只是以内行人训外行人的口气训穆厉延,舒凝真觉得这医生是不是穆厉延特意叫来整她的。
穆厉延接了毛巾,塞在舒凝嘴里,按着她的腿,给了她两个字:“忍着。”
穆厉延脸上虽然面无表情,甚至是冷冽的,可眼底深处还是含着一抹疼惜,只是谁都没发现,包括他自己。
舒凝嘴里含着毛巾,眼睛瞪着穆厉延,心里却莫名的有一丝高兴,能看见穆厉延吃瘪的样子,那可是万年难得一遇。
老医生云淡风轻的说取块玻璃而已,可接下来的半个小时,舒凝真是疼的连死的心都有了。
那种用钳子在肉里找碎玻璃的滋味,没尝过,真是无法去形容,最后她自己也无法形容,生理上最直观的感觉就一个字,疼。
都快赶上当年生舒宝贝的疼。
可疼的不只她一个,还有穆厉延,因为实在疼,咬毛巾已经分散不了生理上的疼痛,她干脆抱着穆厉延的手臂,她每疼一下,指甲就往他肉里陷一分。
现在她是伤者,穆厉延不会对她怎么样,只能咬牙切齿的瞪着她,然后忍着。
玻璃全部取完,上药包扎好,都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舒凝满头冷汗,疼的脸色苍白,已经无力说一句话,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而穆厉延,他的手臂上被舒凝掐出了血,十个手指甲印,一个不少,触目惊心,舒凝内疚的有些不敢去看。
老医生包扎好后,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长吁一口气,开始对一侧的穆厉延交代注意事项:“三天之内不下地,不用力,一个星期之内不沾水,每个星期定时来换药,忌吃辛辣,忌……”
老医生说了一大堆,穆厉延难得好脾气的都听完了,交代好后,老医生收拾东西准备出去时,本着医者本分,抬眼好心问穆厉延:“年轻人,你的手需不需要包扎一下?”
穆厉延赶紧拒绝:“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