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成年之后,她几乎就和父亲断了联系。
一方面是因为母亲的极力阻止,另一方面,她自己也本能的感觉到,父亲对于她这边关系的忌讳。
他已经组成了新的家庭,又生了一个孩子,有了自己的生活,而且在时初上了高中之后,他就已经开始拒绝支付任何的抚养费用。
联系方式和住址都更换了。
时初的个性又不怎么会主动,基本上都是别人前进一步,她也会跟着往前挪一挪,别人不往前走,她还会往后退。
所以她也就不再联系,更何况,父亲那边已经表现出了明显的嫌弃。
一直过了这么多年,对于父亲的爱已经消失,恨也谈不上,甚至连他的样子都有些忘了。
火车走了四个小时,到了老家的县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几个人下来,小地方的路灯也不怎么多,路上黑乎乎的,连个开门的饭馆都没有。
饥肠辘辘的找了个小旅店住下,时初又跑出去找了家开门的小卖部,买了些方便面饼干什么的回去,这才勉强充饥。
第二天早早起来,和母亲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奶奶家看看情况。
母亲和父亲刚结婚那会儿,就是和奶奶一起住的,后来才出来自己盖了房。
白天才看清楚,一路上的房子都被写上了大大的红色拆字,找了个老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些房子都是要被占地的,因为计划修一条新的公路,所以土地必须要空出来。
这些时初母子是一点都不知情的。
&ldo;他们时家的人,可真不地道。&rdo;舅舅在旁边感叹了一句:&ldo;毕竟你们母女也曾经是他们家的一份子,怎么会连一点消息都不透露呢。&rdo;
母亲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奶奶的房子在镇子的正中间,占地面积还挺大的,也写着拆字,暗红色的大铁门上有半片斑驳脱落的春联,随着微风飘飘摇摇。
时初过去拍了拍门。
没人应答,她就继续拍下去。
一会儿,这才听见有脚步声,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问道:&ldo;谁啊。&rdo;
时初也听不出是谁的声音,就模棱两可的回答一声:&ldo;我啊。&rdo;
里头便嘎吱一声,开了门。
&ldo;你是谁?&rdo;穿着大背心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片西瓜,皱着眉头问道。
&ldo;你是……小叔吧。&rdo;时初打量了一下他,大致认了出来,又继续说道:&ldo;我是时初啊。&rdo;
小叔是奶奶最小的儿子,也是老人最疼爱的那一个,如今也成家立业的,就住在镇上。
他的样子和她记忆里的也完全不同了,清瘦的年轻小伙子变成了胖胖的中年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