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去打扮,不然咱俩别谈合作了。”
“好好好。”
鬼陵淼周身一转,朵朵彼岸在她周围盛开,她恢复成了一个妩媚少女的模样。她朝茶韵儿撅了下嘴:“这下行了吧,茶大当家的?”
茶韵儿站起身来,目光仍旧凌厉:“两个问题,第一个无关紧要的,落头匪是鬼陵苏手下的东西吧?但那个络腮胡子似乎和你关系不一般。”
“别恶心我!”鬼陵淼一下子恼了,“老娘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
“一具躯壳你把他留这么久。我也不想揭你伤疤了。”茶韵儿看到鬼陵淼的反应,大抵是猜到了,便不再追问,“凉府的朱雀令是不是已经叛变了?”
鬼陵淼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茶小姐,我知道你和凉府的那小子关系不错,你是给他来打探消息的?那我告诉你,我还真不确定,鬼族的事,族长是全都知道的,我和鬼陵苏一人干一半。但由于我们两个谁也看不惯谁,有些事情,我知道她不知道,她知道的,我可能不知道。”
“好。”茶韵儿点头,转身欲离开。
“等等,茶小姐。”鬼陵淼想拦住茶韵儿,“奉劝您一句,你若是想见到安楚,有些事情,不要多管。”
“你要是还想和我合作,我的事情,你也不要多管。”茶韵儿连头也没回。
夜在天边染上紫霞,天地交界处有一层亮光,不是破晓的黎明,是夜到深沉处的幻像。灰兔子在地面上蹦跳,拖出了一地血痕。茶韵儿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眼中像掉进了一对萤火虫。兔子的血越流越多,茶韵儿的脚上已经沾上了一层带着血迹的土。
兔子停下了脚步,趴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不一会,地上便攒下了一滩暗红。茶韵儿放慢了脚步,走到兔子面前,蹲下,拎起兔子耳朵。她的嘴角沾着血,舌头轻轻绕着嘴唇舔了一圈,随后亮出獠牙,朝着兔子的颈窝凑去。兔子怒目圆睁,忽然露出了一对大牙。茶韵儿轻轻笑了,把兔子扔了下去。
她站了起来:“还不现出原形吗?我看了半天了,就你最惜命。”
兔子在地上蜷缩了半天,最终化成了一个女子模样,她捂着肚子,眼神有些愤恨又有些惊恐地看着茶韵儿:“你要干什么?”
“凉府的傀儡妖吧?”茶韵儿眼眸逐渐泛红。兔妖表情一变,直接一不做二不休,猛然爆体,尸体和鲜血炸了一地。茶韵儿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液和肉块,皱起眉头,有些失望。
朱雀令比想象中的难搞多了,她手下虽说有成百上千个傀儡妖,但要想知道她的位置,难比登天。傀儡妖可以随意掌控自身的生死,若是强行使用酷刑,还没等刑罚施完呢,这些狡猾的东西就一瞬间自爆了。
大多数人是不怕死的,他们怕的只是死亡前的疼痛。或许还有对活在世上的亲人的牵绊,但傀儡妖,没有记忆,更不会有什么亲人。
茶韵儿揉了揉脑袋,既然做不成,便蹲在了地上,拾起地上最近的一点肉块放进了嘴里。血对她有一种无法克制的吸引力,上千年来,她身上的野性仍然存在。
夜静幽幽的,房间也静悄悄的。一阵阵暗风从走廊中吹过,窗户纸发出阵阵呻吟。一股怪风从屋外隔着门吹进了屋内,门口的两个暗卫相互看了一眼,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昏暗的房间之内,床上鼓起一个扁扁的小包,被子随着呼吸声不断起伏。
床上塌了一块。
被子猛然打开,像一只黑鸟一般扑向了黑夜,鬼陵淼轻松截住了飞起的剑,表情冷淡:“尊主真是,睡个觉都剑不离身。”
过桥黑风身上的杀气似是马上要透过面具溢出来,他全然没有废话,挥剑便朝鬼陵淼冲去。他本身实力相当强大,鬼陵淼完全找不到机会开口,过桥黑风在主导着他们二人的动作。
门被重重敲了三声,停顿了一秒钟,随即被踹开。门外的两个暗卫速然冲进来,鬼陵淼往后一撤步,鬼魅一般冲向了左边的暗卫,暗卫抬剑一挡,在空中划出了一阵刺眼的火花。随即烟雾一般消失了,剩下空中一朵零落的彼岸花。
两个暗卫挡在门口,过桥黑风没有第一时间冲出去,他收起了剑,只说了四个字:“加强戒备。”两个暗卫同时蹲下身:“是。”
右边的暗卫行完礼后便站起来,左边的暗卫却迟迟没有起身。过桥黑风盯着左边的暗卫:“你还有什么事?”暗卫没有回答,身子突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在场两人同时吃了一惊,另一个暗卫赶忙上前拉了他一把,地上一片白花花的肠子混杂着暗黑色的血液流了出来。
“暗一!”另一个暗卫全然不顾过桥黑风还在场,登时跪倒在了地上,暗一的身体已经僵硬了,硬得像一尊雕像。暗五那只想把他的肠子塞回去的手愣在了原地,暗一腹部被全部划开,像一个没来得及缝补的布娃娃。
鬼陵淼下手极狠,或许暗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
过桥黑风脑袋一瞬间空白了一下,随后一踏地板,宛如一条追捕猎物的黑豹,飞一般冲向一个方向。
“砰!”整个房门都被震飞了出去,过桥黑风一进门便向床的方向看,床上空空如也,但被子却是凌乱的。他的心漏跳了一拍,几乎瞬移到床前,手向被窝里一探,还有余温。
“尊,尊主?”焉九辰扶着门框,偷偷探头往屋里看,目光有些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