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奈一听,心想,这江誉果然心思通透,她不过说了只言片语,这江誉就联想到她在族中的地位上。她可得小心回应,免得被他发现什么端倪。
思奈微微一笑,道:&ldo;我自小被养在族母身边,如今族母昏迷不醒,我这个做姐姐的,自当帮扶若琳。&rdo;她自然也没放过这样一个打探的好机会,故意问道,&ldo;既然江少爷已经来到这腾其族,想必已经开始着手教授金蛇蛊了吧。想必若琳不多日便可名正言顺地坐上族母之位。&rdo;
久经商场的江誉又怎么会被思奈套进去。他一下子就听出思奈的打探之意,却故作不知。他本想含糊说辞混淆视听,可话到嘴边又变了花样:&ldo;虽然我是准备好了,但我觉得若琳姑娘距离我心中族母标准尚有一段距离,这金蛇蛊怕是要推迟些时日再教。&rdo;说着,他看向思奈开起了玩笑,&ldo;依我看,姑娘进退有度,倒是更适合族母之位。&rdo;
这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暗示之意,似乎在说,在他江誉心中,思奈也是族母的候选人之一。
思奈心中咯噔一下,心里七上八下地打起了鼓,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难道说,这江誉还不知道腾其族只有分家家长和圣女才有机会被选为下任族母?他当真以为,她够资格做这个族母?这话的意思,难道说,他愿意教她金蛇蛊,扶持她成为族母?
是一句无心的玩笑?或者,是一句有心的试探?
思奈分不真切。
不想被江誉发现自己的小心思,思奈假作自然地笑了两声,道:&ldo;江公子真会说笑。我这裙子也试过了,该早早还回去,免得被地上尘土给污了。江公子,思奈先走一步。&rdo;
江誉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也顺势弯了嘴角,目送其略显仓皇地离去。
他知道,若思奈有坏心思,这句话就会像一颗种子,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结出恶魔般的果实。这样的恶魔果实,长得越快越急,就越容易被发现。
怕被看穿心思的思奈匆忙换回自己的衣衫,转头便回了自己的小屋,沿途不少族人与她打招呼攀谈,她也只是敷衍了事。好容易回到小屋里,在跳动的烛火下,思奈紧张跳动的心才缓和下来。
她回过味来,自己方才在江誉面前的表现似乎太过做作了。先不说若琳是名正言顺的圣女,就凭她和若裕的关系,由若裕请来的江誉也定是帮助她的,又怎么会轮到她思奈。
江誉的话,多半还是试探。
看样子,江誉对她的戒心不小,往后行事可要仔细些,思奈心想。不过,这次祭典领舞是众人推选出来的,她可没做半点假,江誉就算想到什么,也不会波及到她分毫。思奈沾沾自喜地想到。
虽说金蛇蛊对于继任族母之位来说不可或缺,但受族人爱戴才是根本。这一点,她不知比若琳强上多少倍。只要她能够顺利登上祭祀舞台,她便有办法让若琳颜面全失。到时候,就算江誉教了她金蛇蛊,又有几个人愿意推她为族母。
想到这,思奈嘴角挂起一个阴冷的拧笑。
小楼里,何若裕挥退众人,坐到族母床边端起她的手指小心活动,他的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床上之人。
昏迷之人久卧病榻,必须经人时常按摩,才能延缓肌肉萎缩。这活很是繁琐苦闷,何若裕倒是不甚在意。以往,每当他空闲时,总会来替族母活动活动,偶尔还会谈些趣事给族母听。许是肚子里憋了太多,他滔滔不绝地讲述起离开腾其村后发生的事。
&ldo;阿妈,我从中原把淼淼姨的儿子带回来了,他姓江,名誉,字衡之。中原人的名字真复杂,还说要称呼表字以示尊敬。我称呼了许久才有人告诉我这事,可把我羞死了,但一直没能改过来。他那个人啊,整一个钱眼里长出来的家伙。整天算盘打得响亮。我请他帮个忙,还要跟我谈条件。&rdo;何若裕撅着嘴,很是不满,但怕族母当真不喜江誉,忙又接道,&ldo;不过吧,他还是有可取之处的。那时我被山贼头子劫持,他居然扑过来救我。就他那能耐,若不是当时捕快大人相助,他可不就会平白送了小命。他这么精明,怎么这点也没看透。不过,他除了炼了个金蛇蛊,其它竟一无所知。就好比痒痒粉那次……&rdo;
想到当时江誉痒起来抓狂的模样,何若裕自己笑出了声。
&ldo;想什么,一个人也能乐成这样。&rdo;
想谁谁来,何若裕一回头,正好瞧见倚门而立的江誉。
&ldo;你怎么会在这里?&rdo;
&ldo;我是晚辈,第一次回母亲娘家,自然要来拜见长辈。&rdo;江誉说得义正言辞,何若裕也挑不出毛病,只好让出位置。
瞅着江誉行礼的后脑勺,何若裕再三犹豫,还是忍不住开口:&ldo;你,什么时候到的。&rdo;
早知他会有此一问,江誉就等着呢:&ldo;大概就从&lso;钱眼里长出来&rso;开始的吧。&rdo;
这不几乎是从一开始就听着了嘛!
何若裕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又碍于在族母面前不好发作,拉着江誉就往外走。
&ldo;急着拉我出来做什么,才刚见到小姨。&rdo;江誉明知故问。
何若裕瞅着左右没人,红着脸质问道:&ldo;你怎么能偷听我讲话。&rdo;
江誉顶着一张无辜的脸:&ldo;我可没偷听,是你自己没注意到我这么个大活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