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老大,以前我没觉得,现在不得不服老了,早起早睡身体好,我妈是对的,我爱我妈。不过你比我老啊,怎么恢复得这么快?!&rdo;
陈弥半仰着躺在办公桌上,他恢复得比曹焕慢,至今还是一滩人。曹焕嫌弃地踢了踢陈弥的办公椅,将他往旁边滑了滑。
&ldo;别挡着灯箱妨碍我看片。人和人是不一样的,生理年龄是由基因、环境、运动、保养等因素决定的,简单粗暴地用地球公转一周的时间来决定一个人老还是不老是不科学的。地球是地球,人类不过是一种碳基生物,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的生理一年可能是你的生理好几年,醒醒吧弥勒,搞不好你是我爷爷辈的。&rdo;
陈弥一听跳了起来:
&ldo;那怎么办!老大我还想再活五百年啊!&rdo;
&ldo;干什么呢,你们临床的内线电话怎么还占线呢。&rdo;
秦诗双手抱臂站在临床办公室门口,她四下搜寻,找到了没搁好的那台座机电话,&ldo;啪&rdo;地一掌把听筒拍回了原位。
&ldo;门口检察院带人来了,莺歌接了委托,现在就要马上做掉。&rdo;
曹焕条件反射站起,立刻跑去物证实验室叫了个助理在物证诊室里准备好等着,他则是与王老师一起进了临床诊室候着。不一会儿,秦诗就将欧思阳带了进来,他俩身后跟着一位穿着贴身小西装、盘着整洁发髻的女性。西装女性面无表情,相当阴沉,秦诗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也不声不响,仿佛什么都没听见般,但在秦诗想将她请出去在外等候时,她却显得相当抗拒,差点把秦诗掼在了门板上。还好曹焕反应快,先一步拉了一把秦诗,让她稳稳跌坐在椅子上。里面的动静吸引了在外面等待的谭北海,他大跨步走了进来,可能是他生得高大,威慑力够足,西装女性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再乱动手,只是咬着后槽牙愤愤地抱怨了一通。
&ldo;你们都是帮凶!有没有哪怕一丁点想过这孩子的未来!被人知道了,他在这里还待得下去吗!&rdo;小高跟踩在瓷砖地面上咔咔作响,她伸手指了一圈诊室里的人,越说越气,&ldo;我和他爹辛辛苦苦从早忙到晚好不容易买的学区房,月月还要为房贷操心,哪来的钱给他转学!&rdo;
&ldo;妈妈我不转学。&rdo;
&ldo;你住口!你懂什么!你还小,我是在为你将来考虑!&rdo;
曹焕要是刚出社会,这会儿已经骂回去了,只是这些年形形色色的人看得太多,麻木了不少,他没说话,走过去将欧思阳挡在了身后,避免让他见着自己妈妈这样,给他造成更大的阴影。很多时候小孩子受到的伤害,比起来自外界的,更多的是自己父母施与的,这些伤害会伴随一生,在性格形成上烙下不可磨灭的负面印记。
&ldo;妈妈,你为什么都不肯听我说,我能站在这里全是我的同学们在帮我,我根本不需要也不想转学!老师教导我们,别人遇到困难的时候要乐于助人,现在我自己遇到困难了,我为什么不能自己救自己。&rdo;
女人听着欧思阳把话讲完,怒气更盛,抬起手就想给欧思阳一个巴掌,但手最终在半空中停住了,她张了好几次嘴都没能讲出话来,急促地喘息着。僵持了十几秒后,女人捂着嘴快步离开了诊室。曹焕回头看向身后的欧思阳,只见他抹了抹眼睛,眼神坚定地回看了过来。曹焕向欧思阳竖了个拇指,伸手把他白大褂外兜里那从陈弥桌上顺来的抹茶生巧拿了出来,塞进了欧思阳手中,以示鼓励。谭北海向王老师及曹焕点了点头,便和秦诗一起出去在门外等待。
曹焕架好了摄录机,将笔和a4纸平摊在桌上,准备用来画伤口形状。主导检查的是王老师,她不断温柔地对欧思阳说着鼓励的话,每一步动作都放轻了,生怕刺激到欧思阳。而欧思阳,再怎么努力装作不在意,僵硬的全身还是出卖了他,中间有好几次似乎是忆起了不堪的场景,眼睛冒出些湿润的痕迹,又很快被他擦掉。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1个小时,曹焕从诊室出来的时候满头满脸都是汗。谭北海和欧思阳妈妈同时站了起来,欧思阳妈妈先往前冲了几步,想进去看欧思阳,但被谭北海给拦了下来。在旁一直待命的法医接待小姐姐见状,立刻上前与欧思阳妈妈聊了起来,等到欧思阳出来后,不着痕迹地带着她与欧思阳拐了个弯,往物证诊室去采血。
曹焕目送他们走远后,拿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小声阐述道:
&ldo;撕脱伤面积比我想象的大,我们花了不少时间检查他直肠的受损程度。根据欧思阳自己描述,父母没有带他去医院,并且自从那天后,他就有失禁的现象,不太严重,可也导致他这段时间都不敢吃固体食物。由于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伤口有感染的迹象,现阶段把他送医住院治疗是必要的。治疗结束后需要进行二次检查,现在不能出意见。&rdo;
&ldo;行,我明白了,那……&rdo;谭北海话到一半,手机响了起来,他跟曹焕道了歉,接起了电话,&ldo;……李老师,您回来了吗?……对对是的,那真是帮了大忙了,我让我们科的人给您把资料送过去……是的是的………希望您能在场……是的,几个孩子的心里疏导你们是专业……好的好的,到时候提前通知您……非常感谢……好的李老师,明天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