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堂间单膝跪地的年轻男子,沉声道:“张玉,你可知道欺瞒老夫,是何罪过?”
张玉神情坚定,拱手道:“请堂主、三公子明鉴,属下一片诚心,绝无虚言!”
齐鹧鸪出列道:“启禀义父,一个月来,张玉在猩猩滩下游寒潭结庐居住,此事属实,孩儿虽未亲眼见他下潭,但料想一片诚心该是不假。”
场上众人,顿时信了几分。尤其是日月神教的人,都知道猩猩滩冰封之时,从下游寒潭抓到蓝鳞鲤鱼的几率的确是最大的。
童百熊本也不欲深究,坏了喜庆气氛,见齐鹧鸪出来佐证,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原来如此,真是难为你了。那……”
童玉康这时却抢着说道:“蓝鳞鲤鱼难得,但百年间共计有二十六条问世,五年前,还有两条被抓到。如果有心,花些银子,收购旧鱼鳞充数,再编个故事,也不是难事。”
张玉看了他一眼,自己与他童玉康无冤无仇,甚至今天才在齐鹧鸪口中获知此人身份,为何他如此咄咄逼人,好像与自己有深仇大恨一般。
他也不客气道:“三公子言之凿凿,说在下虚言欺世,可有证据?”
童玉康见堂间众人都看向他,不禁微微自矜,自信地笑道:“你真以为编个故事,就能讨爹爹欢喜,以谋求非分恩遇,真以自童家没有明眼人?”
童百熊闻此言,眉头更是微锁。
张玉摇头道:“一片诚心,天地可鉴,三公子如此说属下,属下还有什么话可说。”
童玉康冷笑道:“好一张巧嘴!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堂间宾客,议论纷纷。他们平时都只知道,童百熊有两个儿子,这个三公子确实没怎么听过,似乎也没在教中任职。
看他的样子,似乎掌握了确凿证据,要当众拆穿张玉的谎言,不禁更是好奇。
此时寿宴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这儿了。
贾布与童百熊关系一般,也乐得看笑话,正色道:“世侄,可有证据。”
“回贾叔叔,证据马上就有了。”
“好!早闻世侄文才出众,机敏过人,老夫今日可要大开眼界了。”黄面尊者笑起来,那张老脸更像一张橘子皮了。
童玉康更加得意,却没注意道童百熊脸色愈发阴沉。
走到张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向他。
“你说东海龙宫七太子,昨夜在在你梦里褪下的蓝鳞?”
张玉淡然道:“正是。”
童玉康仿佛抓住了把柄般,脸上笑容大盛,他道:“你可知道,五年之鳞,与昨夜揭下之鳞,那是有区别的。”
“即使用了特殊手法硝制,外表相似,但对于熟知鱼类的行家,还是能够准确分辨的。”
张玉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堂间宾客,见形式逆转,心中暗道,这台上的戏,该从《麻姑献寿》,换成《狄公探案》了。
童百熊看向长鲸岛岛主司马大、天河帮帮主黄伯流,面色难看,问道:“可是如此?”
司马大犹豫片刻,起身道:“三公子渊博,的确如此!鳞片原本附着在鱼体,有血髓滋养,故而熠熠生辉。离体时间超过三天,那些细小血管也就干涸,细细查看,可以辨别。”
“在下只知道海鱼是这样,蓝鳞鲤鱼是不是也如此,不敢断言。”
童玉康笑道:“他说那尾蓝鳞鲤鱼从东海而来,自然算海鱼了。”
天河帮帮主黄伯流也道:“正如司马岛主所说。其实无论河鱼、还是海鱼,都是这个道理。”
童百熊沉默片刻,对两人道:“那你们就查验一番。”
两人走到张玉身前,各拿起一片鱼鳞,仔细查看。
司马大看了片刻,放下蓝鳞,拱手道:“童长老,在下看明白了。”
黄伯流点头道:“我也看明白了。”
童玉康连忙问道:“结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