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先生来米尔顿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来拜访黑尔家。这位老先生对我也很亲切,如果黑尔先生对我像一位父亲,那么贝尔先生则对我像一位忘年之交的朋友。他来到米尔顿的第二天就邀请我去一同散步。我们一路聊天,他同我讲了和黑尔先生年轻时的往事,甚至还提到黑尔先生放弃牧师职位来到米尔顿的看法。
“我非常钦佩他能坚持自己的信仰,不受强权和世俗的压迫而放弃牧师职位来到米尔顿,我可能永远也不会有他那样的勇气,只能在条条框框中前进,不敢迈出一步来。”贝尔先生万分感慨地说。
“您是黑尔先生最好的朋友,他在米尔顿这个新环境能很快适应如果没有您的帮助是做不到的,您是黑尔一家真正的朋友,我对您很钦佩,贝尔先生!”
他听到我说的哈哈笑了起来,说道:“谢谢您的赞扬addas小姐,我确实感到很荣幸。这次来米尔顿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来瞧瞧我的老朋友黑尔先生在这里过得是否顺利,看到他在米尔顿生活得不错我也就放心了——并且更令我心喜的是,虽然玛格丽特不在黑尔先生和夫人身边,但addas小姐,有你陪伴他们我也感到很高兴。”
“您过奖了,贝尔先生。”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又问道,“那您第二个原因是什么呢?”
“第二个原因就是我在马尔巴勒街出租的工厂的事情。”
“马尔巴勒街的工厂?是桑顿先生的工厂吗?我听说过他的工厂和地都是您租给他的,是吗?”
“是的,确实是桑顿先生的工厂。”
“您方便告诉我他的工厂有什么问题吗?”
“哦!那倒没有什么问题,桑顿先生是个很棒的小伙子。只是最近我新聘请了一位律师处理我的一些租赁事务,约翰·桑顿是我最大的租户,我想把我的律师介绍给他。对了,addas小姐,我很期望您能参加这次晚宴!”
原来,桑顿先生在得知贝尔先生来米尔顿后,也专门送请帖给他,邀请他参加周五举行的宴会。宴会那天,黑尔一家和我一起做贝尔先生为我们租的马车前往桑顿大宅,而贝尔先生本来应该同我们一道前往,但车夫捎口信说贝尔先生因临时有事会晚到一会儿。随即不久,我们就乘着马车抵达了马尔巴勒街。
这是我第一次穿着晚礼服去参加如此正式的晚宴,我的心情就好像是参加高中毕业舞会的女孩子一样兴奋。桑顿先生亲自在门口迎接我们,他非常绅士地扶着我和黑尔夫人的手下车。
“很高兴您们能来,黑尔先生,黑尔夫人,addas小姐!”
“很高兴您能邀请我,桑顿先生。”我优雅地行了个屈膝礼说道。
随后,桑顿先生礼貌地把我们让进屋,一些客人已经到了,桑顿夫人正忙着应酬他们,她一看见我和黑尔一家出现,就走到我们跟前非常客气地打着招呼,说着如同程式一样的欢迎词。她的那些话听起来虽然华丽,但与刚才桑顿先生简单的问候比起来却显得缺少感情。当我们身后又有客人来到时,桑顿夫人说了句“请自便”就离开我们,迎接其他宾客去了。
这间屋子里大多是先生,除了黑尔夫人和桑顿夫人、桑顿小姐外,就没有什么女士了,并且房间里的很多人我并不认识。好在桑顿小姐不一会儿就来到我身旁,如同影子一样成为我的陪伴,使得我在一群陌生男人面前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addas小姐,你知道吗?当你一走进这屋子时,就有很多先生向我打听你是谁呢!你的这件礼服倒是挺别致,虽然素气了些!”我被桑顿小姐拉倒一个不太起眼的位置坐下,她略显神秘地对我说道。
“谢谢你的夸奖,桑顿小姐!我想问一下,这些先生是谁?”
“他们和我哥哥一样是工厂主,还有他们的儿子。那个矮胖的人是汉珀先生,旁边同他身材差不多,头发姜黄的是他的儿子。瘦高个子头发花白的是斯利克森先生,正和我母亲说话的是斯利克森先生的二儿子,他可没有他爸爸那样的精气神儿,总是病怏怏的,同时他也是斯利克森工厂的合伙人,我母亲跟我说斯利克森先生的长子在两岁就死了,如今就剩这么一个儿子了,当然他还有个女儿也是病怏怏的——这位斯利克森先生一直想把斯利克森小姐嫁给我哥哥,真是异想天开的想法,我一直也不喜欢那位小姐,我妈妈也是。和我哥哥谈天的那个两个人是莱斯特兄弟,你很容易能看出来他们是一对双胞胎,不要问我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因为我从没有搞清楚过,他们总是同进同出的,但管他呢!反正他们一点儿也比不上我哥哥约翰英俊漂亮,我可不为此伤神。我倒是不讨厌这对兄弟,毕竟他们两个也经常向我献殷勤,只是我不喜欢他们俩的红头发。”这些工厂主的名字,我早就从希金斯的口中听说过,现在终于得见,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厌恶。正说到这里,桑顿小姐发现莱斯特兄弟正朝我们俩这边走过来,她朝我眨了下眼睛,马上变为淑女的状态等着这对兄弟来献殷勤,随后汉珀父子以及斯利克森父子同桑顿先生也朝我们这边走过来。桑顿先生正式把几位先生和我互相做了介绍,我礼貌地与他们各自寒暄了几句就推说去找黑尔夫人去了,而桑顿小姐则围绕在几位年轻的先生们中间,乐在其中地与他们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