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檀兮坐在床头的椅子上,握着他的手,趴在他枕边,目光平静而温柔:“你梦见我了吗?”
“嗯。”他像在闲聊,“当时我伤没好,脑子里有淤血,很多细节都记不清楚了。”
她伸手,想碰碰他的头,伤口的地方绷带是红的,她怕弄疼他,不敢碰到,又把手收回去:“不要想了,头会疼。”
戎黎侧躺着,看她眉眼:“你跟我说说,我怎么救你出来的?”
他毕生的演技,都要用来骗她了。
那应该是被她小心珍藏的记忆,她提到时,眼波柔软:“你踢开门,走到我面前,问我站不站得起来。”
滚滚浓烟里,他走过来,披着火焰,像拯救世人的神,又像蛊惑世人的魔。
“站得起来吗?”
当时她摇头。
他说:“冒犯了。”
他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四周都被火烤得炙热,他怀里带着凉意。
她问:“先生,可否告知姓名?”她不知道他的姓氏,所以唤他先生。
“戎黎。”
戎黎突然凑近,吻住她,跟之前都不一样,他不再小心翼翼,吻得特别狠,甚至暴烈。
呼吸缠得人心脏发紧。
他眼里有火光,滚烫滚烫的,一直不灭。他的目光也跟之前不一样,带着侵略性,带着某种意味的勾人。
比起神,徐檀兮还是觉得他更像魔一点,因为他眼里还有叛乱的欲。
“你当时看清我的脸了吗?”他伏在她身边,微微喘着。
舌尖破了,徐檀兮尝到了血的味道:“没有,烟很大。”
“之后你怎么找到我的?”
接吻后的眼睛雾气氤氲,像下了一场江南烟雨,她眼角微红,也轻轻喘着:“你穿了病号服,我猜想你应该也是医院的病人,大火的第二天我去护士站问了。”
“护士告诉你的?”
她摇头,趴着看他,满眼都是他的影子,温柔又美好:“我听见有人喊戎黎,然后就看见你了。”
应该是池漾,大火之后池漾来过一次医院。
医院还有一个戎黎吗?
他沉思不语。
“后来我去偷看过你好几次,但不敢跟你说话。”
还真是阴差阳错。
戎黎握着她的手,吻了吻她指尖:“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其实徐檀兮也不太清楚了:“应该很早。”
或许在来祥云镇之前。
或许是在他弄哭小孩的时候,或许是在他提着一袋糖别扭又满足的时候,或许是在他说戎黎死了的时候,那时候的他好像很孤独、很悲伤,像被遗弃的、遍体鳞伤的一只兽,蜷缩在没人角落里,舔着伤口告诉别人他已经死了。
“如果救你的是别人,你真给一张支票?”戎黎以前也问过她这个问题,即便她明确地给过答案,他还是没办法高枕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