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也不妨相问:“呵,你吃糖净指吃外皮。”但他并非只说一句话,否则就浪费这么多日的打点,也就对她的不屑一顾戏谑性地看待,“如果不出意外,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他居然给我们使出最简单也最狡猾的手段,但这并没有持续多久,九月份的时候我们就发现他,焰火下的息影使人疏于察觉。也无妨,在此之前他的巢穴也被我们连根拔起,毕竟谁也没料到自己落在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幽灵手里。”
“那为什么不尽早和我说?”
“大小姐,如果我能一个人切开两半用,那自然是会立马说。”劳斯丹德大人不忘揶揄娜莎,瞧见她气得堪比新鲜出炉的软白面包,也不妨直说他的计划:
“要不然怎么说你的智慧有待提高?我前些天不断去寻找佩尼萝的总宪警局长,他已经是珀利弗城堡的常客,作为老伯爵,经历得多,要闹到去宫廷里找吾王,当然,既然陛下下达敕令,他自然也明白要查什么,就安排在第三庭吃饭,可让他吓得不轻,周围全都是刑具,我们故意用黑色遮罩遮住它,又打开窗,让强风掀开‘小姐们’的裙底,金属哐当时不时传来。陛下特意指明在监狱吃饭,吃得却很畅快明了——不是什么宫廷珍馐,是牢饭。”
娜莎将他们都叫到庭内花园细谈,这听起来并不是随便能泄密的事情,于是将仆人都只开,才好再行说事。
“然后呢?”夫人对于这种关切的八卦自然也不妨相问,将亭里的遮帘松开,包裹得严实,仅仅留下一小撮阳光的入口。
“查茹兰特家到底是因为通俗文学被盯着,没想到五百年了,这种从戎之事还会落到这小子身上。”
查理不打算坐下来,因为他已经发现活着的小家伙也钻在桌底下,她抱着小札,只觉得扎耳朵,居然直接一拳挥到皮靴面上。
人偶左顾右盼,略带羞涩:“就……挺突然的哈,还有什么?”
“你最好不要说出去——本来一个娜莎就够脑袋嗡嗡,怎么还有半个娜莎,更头疼了。”
考奈薇特直接回怼:“你是要长两个脑袋,我得成全你嘞。”
她不出意外地被拎出来,劳斯丹德对这些小家伙还是蛮好奇的,又将她高悬在半空中摇曳,擀面杖长的小手不停地兜圈,含露出怯场之意,少女将自己的声线放高拖长:
“给我找张凳子坐~”
娜莎想要制止,因为按照以往经验,她可能会按照既有打法,“诶诶诶,这不行!乌茶你快把他放下来。”
“不放……”
冷漠的态度会为此付出代价,上一秒还有些自喜,大人仔细听也没怎么说话。
“大人如果有预期准备,很抱歉这不是冒犯的意思,就是说……啊?!”安娜亦不禁为这样的遭遇感到无奈,话都还没说完,居然能将他踹出踉跄,若不是娜莎抱得及时,摔裂陶瓷结构也有够心疼的。
拉兰诺斯夫人说:“实在抱歉。”
但这更像是躲避被逗乐的话术,听出一丝“戚戚”的声音,还不忘用茶色白面扇子遮脸。
能在这张桌子上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搀在桌子上靠近说话。
“抱歉,令尊的女儿甚至是相当有分量的,夫人果然是出色的人偶师。”劳斯丹德在咳嗽中将话讲完剩下所知的情报:
“话说到哪了?对,就是那个图瓦尔伯爵——被陛下请去吃饭之后,他很快就在我们的心理战术攻势下瓦解,替居塞林伪造笔录并强迫拉特利耶签字。但动机却很奇怪他要还居塞林的人情,但人情的背后也没有说什么动机。”
大小姐觉得愤慨,“果然这群摆弄权术的就没一个好人。”
娜莎感到胸间一阵被搔挠之感,次女的白发都要溜入敞开的胸前衣缝里。考奈薇特片刻不离于她,但觉得并非有道理可言,“话也不能一概而论嘛……”
劳斯丹德的话似乎到了一种莫名的临界点——指娜莎用拳头砸向自己的忍耐力,“哎,果然还是考奈薇特聪明,娜莎次之,上帝垂怜。”
但她拒绝了大人的期盼,“乌茶要是哪天被自己的聪明才智困惑,那估计是天大的笑话。”
“嗯,你说得对,因此我不打算拒绝。”查理对一些关键细节变得清醒,连忙支开话术,“这只是我的猜想,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亦知道那个荒谬的承诺,也见识到在酒馆上的打斗的确是个当兵的优质骡马。当然,我只是说设想,并没有证据。”
娜莎不禁哀叹:“沙列多瓦大人的……真的有效力吗?”
查理的不耐烦将近把命运似乎和盘托出一样,但感觉这像是上绞刑般痛苦,“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不喜欢浪费嘴舌,谁稀罕当印刷机天天印对沙列多瓦在大人这件事的看法,只有天晓得。”
“咳咳……”薇若妮卡将洋甘菊茶带到这里来,随身的篮子显得相当别致,还有趁手的瓷器,这一点还是以茉莉做主题的,“你们都快把话说干涸,先喝一杯。我从宫廷上同样听到不妙的消息,但这不是什么内部丑闻,不过也足够严峻。从林赛瓦(Linseva)来的村民、地主和阿伯松男爵居然联合起来,组织百人以上的游行队伍,冒着卫兵警告和刺刀的威胁下闯入玻璃仑斯宫直讼(Letrergerifoel)。”
“直讼?”查理似乎也有点印象,但不知道实情,“我需要一些细节。”
“嗯~就是那天你提到我去陛下那里汇报情况,非常清楚,我当时骂你:‘这么劳烦我,怎么不把我也切开两半揣在兜里?太自私了’
“这不是重点,简单的说,他们觉得恩歇之子——也就是侵犯娜莎未遂的渣滓,居然在林赛瓦下药迷奸了二十多位女子,也包括阿伯松的次女,已经遇害。此外,这件事是在弗吕伊斯辖下发生的,如果能突破当地的视察长途赶来佩尼萝一带,我不好说。”
罗艮蒂瓦小姐对这种惨剧觉得相当痛心,虽说事不关己,流连的同情挥之不去,“我问过她们,头一次听过撕心裂肺的哀咆,我心凉了半截,就好像当初赶来追杀我的人,亦都是同样的处境。”
“所以这件事已经不容再等待下去。”
查理的缄默,具有相当的考虑,虽然听着娜莎的决心貌似比顽石还硬,但真要走到驳火的位置,亦真的害怕萝莉的安危。
他用一句俚语回塞少女相当的激进:
“EinosieygiexsévipzpeurInēynonséviptfisth。(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直译是:我知道你的闪光,但你先别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