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如是作为画舫船的管事,事发后很快进入了调整状态。
命令船底摆桨的船夫立即起航,远离是非之地。
其次就是叫人处理尸体,抛入河中,洗船擦地。
她可不想让这些腌臜之物,脏了她的船,毕竟作为京城四艳之首,她还要靠这艘画舫过活。
“小宛,他这伤口只能这样先简单包扎了,等我们到了津州郡,再给他找医生来诊治吧。”
刘如是见童小宛心神不宁地守在李怀安身侧,不时地对着伤口的发呆。
她们只是拿纱布简单地猛缠了数圈,但是箭矢依旧完好无损地钉在里面没动。
“如是姐姐,这已经入夜了,船舶速度太慢,而且这血外渗得越发多了,箭还是要早点拔出来为好啊。”
童小宛有些担心,懂医理的她知道时间久了不拔出箭矢的危险。
“可是,那些师傅粗手粗脚哪会医啊,万一拔出来大出血。”刘如是担心着。
“我会。”
“啊?”
刘如是很惊讶,会是一码事,男女有别又是另一回事。
“你还是女儿身,未经过人事,怎能去救……”
刘如是话说到一半见童小宛神情依旧,又强调道:“伤的部位你没注意到吗?虽说他是个太监,可是那位置…”
童小宛脸上闪过一抹羞涩,不过依然决绝,似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无妨,小宛自幼随祖母学医道,不就是为了济世救人。
“学得这些琴棋书画,医茶儒佛。
“却无施展之处。”
说着说着,话语间竟悲凉起来。
“如今只能随姐姐在画舫谋生,这一切也都是小宛的命吧。”
“哎,既然你已经决定,我就不多言了。”
刘如是见劝慰无用,自行缓缓离去,“我去让嬷嬷帮你准备些热水、毛巾,还有换洗衣物。”
童小宛望着昏沉的李怀安,还有大腿上的箭矢,皱起了眉头。
看伤及的位置,十分刁钻。
不仔细检查肯定不知道到底伤及到了哪里,这万一是大动脉就麻烦了。
如果是更重要的其他地方,她更是无能为力。
“你救我一命,我也救你一命,此次之后各不相欠。”
童小宛自语着,转身走向柜旁,翻腾着自己的医药箱。
她做这个决定也很挣扎。
毕竟李怀安伤的位置比较隐晦,她又是懵懂少女。
可是面对这种情况,她真的做不到袖手旁观。
特别是当她能回忆起,他们相拥的那一刻的对视,那近在咫尺的眸子。
第一次被人这样紧紧的抱着,第一次感受到心惊肉跳。
第一次被人舍命相救,就像梦中无数次祈求保护那样,有一个人当她的盖世英雄。
第一次对男人有更多的幻想,即便她们不可能有什么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