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前来支援的队伍及时赶到。
当时大家心里都崩了一根弦,一刻都不能松懈,任务完成后才放松下来。
去医务室包扎伤口,等待的时候,周乐把胸前一个土黄色牛皮纸信封掏了出来,满足的笑了笑。
薛迟余光瞄到信封正面的名字,是之前看到的那个,在任务中他也注意到周乐摸了两次胸口,本来以为是身体不舒服,原来是这个。
不知道是精神紧绷的兴奋劲没过去,还是劫后重生涌出来的兴奋劲,周乐话多了起来,拉着薛迟聊天。
跟他讲他的未婚妻,圆脸杏眼,非常温柔,会给他做好吃的寄过来。
他每次出任务前都会写两封遗书,一封给家人,一封给她,结束后都会放在小盒子里存起来,如果一辈子都用不到那就太好了。
还讲他当时真的以为自己就回不来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未婚妻,觉得挺对不起她的。
薛迟坐旁边,安安静静的听着。
思绪飘回了景城,飘到了小姑娘的床边。
他来沙城,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远离祁糯。
但现在却又无端想起她来。
医务室排了一屋子的战士,有的外伤,有的心理疏导。
唯独他们两个坐在一旁,一个讲一个听,仿佛注意不到周围环境似的。
直到夕阳只剩下半个球,黄沙被风扬起。
军医催促了声,周乐才停下话茬,简单包扎了下。
翌日。
没有训练,不用早起。
醒来的时候,瓷青的天透着淡粉,柔和的白光泻在枕间。
薛迟眼睛睁开,又阖上,倏地完全清醒过来。
身上覆了一层薄被,胯|下一片濡湿,以往清晨蓬勃茁壮的一反如常的潜伏着。
薛迟坐起来,低骂一声。
拿了条平角内裤去浴室换洗。
之后会下意识观察周乐的行为。
出任务前学着他写一封单独的遗书,信封上没有姓名,被他压在床板之下,仿佛晒不到阳光就没有见天日的那天。
一封封摞在一起,床板都抬高了不少。
再后来,薛迟知道了。
从那个早上开始,他就已经沦陷了。
周乐的姑娘圆脸杏眼。
那双杏眼和祁糯的很像。
看到她含着泪珠,心里格外难受。
和她说了两句,就匆匆逃进屋安抚其他的家属。
从周乐家离开,直接回了景城。
漫天黄沙到绿色一点点增多,到郁郁葱葱的树木和田地。
这一路。
像是逃亡,也像是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