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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白志远在信中邀徐士清&ldo;来寒舍小聚&rdo;，但在见面之前，他又给出三个问题，请徐士清&ldo;略费思量&rdo;。这三个问题分别是：&ldo;文夫人是否喜欢用茉莉花香膏？&rdo;&ldo;文镖师是否嗜喝绍兴女儿红？&rdo;&ldo;文镖师最后一趟接镖，随身携带了多少银两？&rdo;

可惜，这三个问题，徐士清只能回答其中一项，岳父文镖师的确好喝绍兴女儿红。岳母平常是不是用茉莉香膏，妻子文慧应该很清楚。至于第三个问题，恐怕只有岳父和岳母自己知道了。如果小莲还在，大概还能从她嘴里探得一些讯息，可惜，自到山庄后，这丫头就一直郁郁寡欢，后来便得了重病，虽然文慧也为其请来了郎中，但终究回天无力，她在山庄仅住了两个月便去世了。

听说她病死的时候，还嚷着想见庄主一面，可恰逢那时徐士清在外奔波，所以这最后一面竟没赶上。不过，徐士清听文慧说，小莲迷迷糊糊的时候，曾唠叨过两个字‐‐茉莉，旁人都以为小莲是想喝茉莉花茶，可是沏好了，她却连连摇头，嘴里还是不听呻吟着这两个字，&ldo;茉莉……&rdo;。当初文慧将此事告诉徐士清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事透着古怪，现经白志远一提醒，他更觉得这事不简单，不由得心里深深懊悔，当初应该多留意这丫头。只怪自己那时只顾着到处寻找姚祖洪和觉乘，却把她给忽略了。如今联想起来，两人口中的&ldo;茉莉&rdo;很可能指的是同一件事。

白志远没在信中提及当年不告而别的原因，只是在信的末尾留了一句话，&ldo;唯恐生变，阅后请即刻烧毁&rdo;。这句话旁边是一个新的住址。让徐士清意外的是，这新的地址不仅仍在无锡，而且跟原来的箫馆竟还在同一条街上。难道白志远从未搬出过那条街？徐士清一想，这也不是没可能，这些年，他托陈南城东打听西打听，单单就没再去那条街上查问。想来白志远还是要比他们精明一些，深知远避不如近躲的道理。这样也好，小心谨慎的人更值得托付。当下，他便吩咐徐庆准备行装，预备第二天一早便赶往无锡。

谁知第二天，他跟徐庆才刚出门，文慧就拉着他们十岁的儿子徐滨急急赶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丫环彩琳。彩琳手上则提着个小包袱。&ldo;娘，快点，快点，不然爹就要走了。&rdo;只听徐滨在不断催促文慧。

&ldo;知道了，知道了。&rdo;文慧一迭连声地应着，说话间已经赶到了徐士清的马前。

&ldo;夫人，你这是……&rdo;徐士清话还没问完，徐滨已经大声回答：&ldo;爹，我也要跟你去闯江湖。&rdo;

徐士清看看妻子，后者怜爱地摸了摸儿子的头，笑着说：&ldo;我本不想让他跟你去的，但他非要去，我一想，小滨毕竟是男孩，跟你出门见识一下也好。你就带上他吧！&rdo;

徐士清心想，我这趟出门可不是去游山玩水，而是去跟白仵作商讨案情，带上小孩在路上岂不麻烦？但刚想拒绝，就见妻子已经将儿子抱起塞到了他的马上。

&ldo;夫人，还是让小滨留在家里吧……&rdo;他说是这么说，双手却已经接过了孩子。

徐滨听他这么说，大声恳求道：&ldo;爹，让孩儿跟您一起去吧！孩儿早就想跟爹出门见识见识了，孩儿一定乖乖听话，绝不给您惹祸。&rdo;

徐士清还在犹豫，文慧又道：&ldo;你就带上他吧，一个孩子，能有多麻烦？只是要记得平安把他带回来就好。&rdo;她说着便将彩琳手里的包袱丢给徐庆，&ldo;徐庆，老爷事忙，也许照应不到，你替我好生看着少爷，别让他乱来。&rdo;

&ldo;夫人请放心，在下一定照顾好小少爷。&rdo;徐庆接了包袱，笑着说。

徐士清见事已至此，也不再推托，又叮嘱了文慧两句后，几个人便上了路。

三天后，他们来到无锡城西的状元街，白志远的箫馆就在这条街东侧的最后一间。跟上回不同，这次徐士清随行没有带着尸体，离家时他还命人挑选了上好的宿城烧肉和一大袋宿城海鲜干货作为礼物。所以，到了无锡城西后，他就没有耽搁，直奔箫馆。

跟上次不同，这次的箫馆，大门紧闭，不像是开店做生意的样子。

&ldo;嚯，这白先生可真够懒的，都大晌午了，还不开店。&rdo;徐庆说罢，上前敲了敲门。

可是，他敲了数十下，都不见有人来开。

&ldo;不会是睡着了吧？&rdo;他又把耳朵贴在门上，隔了会儿，他摇摇头。

徐士清心里犯了疑，这白志远莫非是出了远门？按理说，他该知道我几时能到啊，亦或是他本来就不住在这里？

砰砰，砰砰。徐庆的敲门声越来越响，但屋内却仍没有半点反应。

莫非真的不住在这里？徐士清抬头望去，却见二楼窗户紧闭，一条竹帘拉着，遮住了整扇窗的光线。

&ldo;庄主，你看这……&rdo;徐庆说。

&ldo;我们绕到后面去瞧瞧，没准他不住这里。&rdo;徐士清说着已经走向店铺的后门，徐滨像个小尾巴一样，紧跟在他身后。那里有条小河，徐士清怕徐滨一不小心掉进河里，便紧紧攥住他的手。他在河边站定后，仰头朝二楼望去，那里也同样窗门紧闭。

&ldo;爹，你在看什么呀？&rdo;徐滨问道。

&ldo;爹想看看爹的好朋友是不是住那屋里。&rdo;徐士清答道。忽地，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河边这条小巷人迹罕至，楼又不高，不如将徐滨抱起，让他往二楼的窗口里张望一番。虽说这等楼高，凭他的轻功要攀上去易如反掌，但假如屋里有人，又是女眷的话，一旦撞上毕竟麻烦，保不齐对方还会将他当成个什么采花大盗，真的要把误会澄清，还得费一番工夫，所以倒不如就让小滨去探探路。他问儿子：&ldo;小滨，替爹做件事好不好？&rdo;

&ldo;什么事啊？&rdo;徐滨好奇地问。

徐士清指指二楼的窗户说：&ldo;爹把你举起来，你踩着窗户下面的那条横栏，朝里看，倘若屋里有人，你就敲敲窗子，让他下来开门，好不好？&rdo;

&ldo;那倘若屋里没人呢？&rdo;徐滨问道，眼神里闪过一丝兴奋。

&ldo;你只管看了再说。&rdo;徐士清道，&ldo;这楼颇高，你怕不怕？&rdo;

&ldo;不怕！&rdo;徐滨大声答道，话音刚落已经跃跃欲试。徐士清伸出双臂将儿子一把抱起，托上了自己的头顶，待徐滨双手刚好够着那窗子下方的横栏时，他又轻轻往上一推，徐滨当即爬了上去。

&ldo;站稳了吗？&rdo;他问徐斌。虽说儿子从小习武，身形灵活，又常在宿城后面的云台山上玩耍，攀爬功夫可说一流，但终究是第一次出远门，又是第一次爬楼，徐士清还是有点担心，&ldo;别怕啊，爹在楼下接着。&rdo;他道。

&ldo;我没事。&rdo;徐滨答道，脸已经转向窗子里面。

&ldo;有没有看见什么？&rdo;徐士清问。

&ldo;有个大叔躺在地上，待孩儿叫醒他。&rdo;徐滨敲敲窗子，一边喊道，&ldo;喂，大叔，大叔，醒醒！&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