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奇有点发愁。
官员视察,学子陪同,其他县如何郑奇不太清楚,但在上林县却是惯例。
这也是县尊蒋晨上任之后大兴学风的一个举措,对于学子而言也是一场机遇,毕竟学子和周边官员熟了,不说其他每年童生都得多出几个。
而且那些学子和官场中人打交道,将来也比其他人能更快地适应官场,靠着这一举措,这位蒋县尊在上林真正得到了整个县的认可。
这次郡里来大人物,要是放在以前,郑秀才巴不得过去露个脸,现在郑奇想躲都来不及。
只是郡中来人,这是大机缘,上林读书人就是爬都要爬过去,郑奇不去太过反常了。
抱着这样忐忑的心情,郑奇还是来到了文院。
正常来说有大人物来也就两个套路,第一种大人物碍于县令的面子随口考察学子一二。另外一个则是真的有这闲情雅致组织一个文会。
文会一般是吟诗作对,击箸行令,甚至还会设置一些彩头,类似于笔墨纸砚,书画之类的雅礼。
书生们为了这文会有个好表现往往在平日就会精炼文字,琢磨语句写成诗词,用来作为文会之用。
作诗对于这些书生们而言不算急智,所以就有了对联。
有些大一点的文会最后还会有写文赋的环节,这种大文会一次下来不亚于一场完整的考试。
郑奇此时心乱如麻,根本理不清楚头绪,更别说想出一首应景的诗词。
此时文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本县书生不多,但也有三十来人,这么站在一起显得乌泱泱一片。即便如此,其中几个须发皆白的老秀才却依旧那么显眼。甚至有一个老头子已经靠在椅子上开始昏睡。
郑奇见状叹了一口气,这也太拼了!
果然,自己如果不来怕是所有人都觉得反常了。
“哟,这不是郑秀才吗?怎么几日不见却破了相?莫不是瞧上哪家俏媳妇被人揍了一顿?”
一个满是戏谑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衣着光鲜的秀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整个院子三十余人,唯有此人衣着最是华丽,显得颇有姿容。
这人郑奇也认识,名为赵胜,乃是赵家庄庄主的儿子,家里富裕难得出了一个读书的苗子,因此赵父全力供养。
赵胜此人也的确有些天赋,今年二十三岁,同样也是秀才。可惜终究不如郑秀才十八岁考上。而且郑秀才家境一般,大部分人都是仇富的,对比之下郑奇又得到了不少仇富之人的认可,因此名声一直被郑岳压了一头。
这让赵胜很不服气,一直和前身很不对付。
要不是上林县蒋县令重视学子,前身又颇为出众,说不得这位赵家公子就要带上一帮子人时不时给郑奇松松筋骨。
郑奇看着一下子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人都麻了,连忙解释道:“家中房梁腐朽掉落,一时不查被砸伤了!”
说着用手举起挡住了脸,心里却想着待会是不是能用这个借口躲在一旁尽量少发声。
毕竟不来文会说不过去,脸上有伤不好意思坐在前排倒是人之常情。
赵胜闻言顿时一喜,往日郑奇都不怎么搭理他,让他一拳打在空气上好生难受,没想到今日却接了话。
赵胜当即指着郑奇笑道:“糊弄谁呢,你面无血色,眼袋黑重,眼白泛青,行走之间便有虚汗,这明明就是肾亏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