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就是在毒药的刺激下,一点点的溃烂,直至像现在这样,犹如地狱的魑魅魍魉,让人看一眼便忍不住的作呕害怕。
有时候他也会产生消极的想法,会不会自己这短短的一生,都会在这个地狱中生活,那,还不如死了就好。
干干脆脆,不用再去忍受那深入骨髓的折磨。
只是,当死这个字猛然间出现在脑海时,爹爹的话语也会在适时的敲打着他:“身为将门儿郎,只能在战斗中战死,不可轻言生死!”
是啊,他身为将门儿郎,心头还有嗜血的仇恨未报,那么多生命,那么多被冤死的孤魂,都等着他去报仇,他怎可轻言的要事死?
可能是上苍觉得折磨他够了,才让他遇到了容时。
那样一个儒雅少年,负手走在逍遥阁内,阁内的弟子对他都毕恭毕敬,在他将污水洒在他的身上时,依旧云淡风轻的一笑,不了了之。
邪恶的人总是善于伪装,光鲜亮丽的外表总是能够轻言的让人相信,就一如当时的祁风将他诓入这里一样,同样温柔善良的笑容,可骨子里却有一颗肮脏不堪的心。
所以,在容时朝他那柔柔一笑时,他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厌恶,丝毫没有隐上半分。
可是,容时他偏偏在临走的时候,花了整整四万两的纹银,将他买走。
指不定要如何折磨他呢。
可这仅仅是他的自以为,容时将他带走之后,并未对他有什么折磨,反而是好吃好喝的供着,甚至是在知道他在逍遥阁的遭遇之后,帮他灭了逍遥阁。
在知道他真实的身份之后,又在暗中一直为他策划着一切复仇。
对于他逍遥阁的身份,以及之前的真实身份,容时帮他保护的极好,整个王府乃至整个北疆的人,只知道他是容时身边重要的人,其余的一概不知。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他不止一次这样问过容时,可是容时总是会淡然一笑,而后那轻柔的目光望向他,说道:“因为你值得。”
值得吗?
他这样一个身怀仇恨,面目全非的人,什么都没有,即便是留在容时的身边,也是因为他有能够让他复仇的能力,他利用了他,他还说值得?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身上,他从睡梦中转醒,身旁早已没有了容时的身影。
他轻坐起身,刚洗漱完毕,便有人轻轻的敲门。
他开门,是王府内的管家,笑着对他说:“王爷今个儿一大早便被王上叫入宫了,方才外间有白鸽送信而来,许是王爷查的什么事情有结果了,可偏偏今日我外出有事要做,就先放在你这里,等王爷回来之后,你帮我交给王爷可好?”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他便爽快的应承了下来。
他与容时之间,本就无甚秘密,尽管容时对他说过,他的信件他可以随便看,可是他从前没有经过容时的同意,是不会私自拆开看的。
只是今日,当那小小的纸张摆放在手中,他心头突然涌现出了诸多的好奇。
容时他……最近是在查什么事呢?
像是他拜托他查的那个庄墨的事情,到现在还未有结果。
提及那个庄墨,他心头突然乱了起来。
因为他每见一次庄墨,给他的感觉便熟悉一分,这种熟悉之感的油然而生,就像是从前便是一家人一样,尤其是他助高仙庸坐上那王位之后,替他们蒋家平了反。
是蒋家军旧人吗?
他是带着这个疑惑,去查的。
容时也说过,会帮他的。
那么这个信,是否就是已经查清楚了庄墨的身世?
他怀着这个疑惑,第一次没有经过容时的允许,私自打开了他的信件。
信件的内容很简单,只有短短的两字:“已埋。”
他心头略过一丝的失落,重新将信件叠放整齐,而后在容时从宫内出来之后完整的交给了他。
在他将信件交给容时时,容时是诧异的,身子肉眼可见的一怔,而后怔然问道:“你看了吗?”
他摇头:“没有。”他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间撒谎,只是那到口的话在说出来的时候,已经成了谎言。
容时一笑,接过信件之后,并未急着去看,仿若是一件本就不大的事情。
没有过几日,他闲来无事,去书房找容时时,却突然间听到了里面容时似乎在同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