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星月,我愿意嫁。”池宛笑了笑,语调平稳,表情镇定,看不出勉强之色,“抛去别的不说,这门亲事其实很好,我嫁过去就是正经的伯夫人,不知道多让人羡慕。”
“有什么可羡慕的,那贺恭宜就是个浪荡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若是嫁给他,这辈子都别想过舒坦日子,光是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就能烦死你。”沈星月气呼呼道。
谁知池宛却倚在靠枕上笑起来,淡淡道:“不就是些野花野草,我还能怕了她们不成?你忘了,我们池家的男人个个是多情的种子,我从小见惯了的,应付那些事不难。”
施乔听了这话,默默低头喝茶。
类似的话她很早以前听星月说过,因为定国公世子也是个风流情种,身边的女人如春天的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但是她母亲应付这些事游刃有余,既没惹她父亲不快,又把那些姨娘小妾治的服服帖帖,都是因为从小在娘家见惯了妻妾斗法,心得深厚,经验丰富……
她还记得星月当时的神情,有些钦佩,有些感叹,还有些心疼。
不知道宛姐姐说这话时是什么心情,施乔抬眼朝她看去,她脸上一派云淡风轻的笑意,看不出一丝强颜欢笑的痕迹。
施乔暗自叹了口气,这样的人要么是极豁达,要么是极倔强,她感觉宛姐姐应该属于后者。
*
一下午,池宛就在屋里跟她们聊天,沈星月讲田庄上发生的事给她听,她还十分捧场地夸施竹箭法精准。
到了申正才起身告辞,沈星月送她出去,施乔留在房内喝茶。
桌上放着池宛给沈星月做的荷包,红、黄、蓝、绿各一个,她拿起来看了看,针脚细密,绣花精致,配色浓淡适宜,可见花了不少心思。
马上要嫁人的女孩子,不忙着给自己绣嫁衣,反而有功夫给别人做荷包,是性格沉稳,还是根本就不在乎呢?
施乔无意探究别人的心事,把荷包放回去,等沈星月回来后同她一起回到四品轩。
知道池宛是来送荷包的,池氏只笑着点了点头,让人端杏仁露和玫瑰饼来给施乔吃。
“我看你午膳吃的不多,这会儿肯定饿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你沈大哥回来,咱们就开饭,他今天最晚酉正就能到家。”
施乔笑着道谢,喝了半碗杏仁露,吃了两块玫瑰饼。
池氏见了非常高兴,看她的目光像看自己的女儿似的。
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酉正过一刻,沈星朝还没回来。
“可能是有事耽搁了。”池氏朝她们歉意道,让人到巷口等着,沈星朝一回来就进来禀报。
“不碍事,我们都是闲人,等一等没关系。”施老太太笑道,问起沈星朝的差事,“听说前阵子提了副统领?”
池氏笑着点头:“皇上看重公爷,连带着也喜欢他。”
“那也是孩子有本事,能得皇上器重。”施老太太夸赞道。
“您过奖了。”池氏的语气很谦虚,但神色间可见自豪之色。
有丫鬟进来道:“夫人,公爷回来了,让世子爷去书房见他。”
池氏连忙差人去外院找定国公世子,没过多久,定国公世子神色严肃地走进来。
“怎么了?”池氏连忙迎上去。
定国公世子朝施家人看了眼,略有犹豫。
池氏急道:“哎呀,这屋里的都不是外人,你快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定国公世子这才沉声道:“爹刚得到的消息,下午九皇子因为镇北侯之事,在御书房当着几位阁老的面顶撞皇上,言辞激烈,皇上一怒之下抄起尚方宝剑要砍他的脑袋,幸好星朝替九皇子挡了一下,否则九皇子怕是会命丧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