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站着的王熙凤脸唰地白了。在座的诸位里头,有的也是一愣,有的的脸上则闪过一丝了然。
史湘云便道:&ldo;要我说,大老爷也真是的。若不是他把这里头的事儿交给了东府的珍大嫂子和蓉儿媳妇,外头哪敢如此轻贱了凤姐姐?&rdo;
史湘云跟贾琏的年纪相差颇大,她在贾母跟前经常见到王熙凤,却不曾见过几次贾琏。
更重要的是,在她的心里,王熙凤是弱女子,贾赦糊涂贾琏窝囊,在外头没本事回头却一家子联合起来欺负她的凤姐姐,她当然看不过眼。
当然,在有心人的眼里,她这样未尝不是没有讨好王夫人的意思在里头。
王夫人手腕上的十八子手串转了转,也道:&ldo;老太太,云丫头年纪虽小,这话却在理。大老爷也真是的,家里有妻有媳,这家事偏要劳烦外头。实在是不像。&rdo;
邢夫人听说,立刻站了起来,垂着手,道:&ldo;老太太,这事儿也怨不得老爷。谁让我是个蠢笨的?旧年我刚进门的时候也管过两个月,闹出了一堆的事情。那时候,老太太就说过,再不让我管家的。&rdo;
哪里是邢夫人蠢笨,其实贾家上上下下都知道,王夫人暗地里算计了邢夫人,为的就是让邢夫人从此摸不到权柄。可以说,之后的五六年,从王熙凤跟贾琏正式定亲走六礼,再到后来,贾琰起来之前,邢夫人在贾家,在贾母跟前一体面皆无,可都是王夫人的手笔。
现在,邢夫人拿贾母说过的话堵王夫人的嘴,又何尝不是在提示贾母,王夫人在这里头的作用?
邢夫人道:&ldo;至于凤丫头,老爷说过,这侄女像姑,若是凤丫头也学弟妹粥官鬻爵包揽诉讼放印子钱,那琏儿的前程也完了。老爷宁可自己背上糊涂的名儿也希望家里能够平平安安的,也是家和万事兴了。&rdo;
谁说邢夫人不会说话的?这几句话,可是实实在在地抽在了王夫人和王熙凤的脸上。
不说王夫人这个被宫里下旨斥责过的,就说王熙凤,让公爹如此不信任,怪谁?
王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薛姨妈笑道:&ldo;我看郡君也渐渐大了,这些事儿很该学起来呢。&rdo;
贾琰一听,立刻笑了:&ldo;看您说的,谁家女孩儿越过母亲嫂子管家的?外头知道了,哪里不背地里议论的?&rdo;
&ldo;那以后呢?等你进宫了,也不学着?&rdo;
&ldo;皇后娘娘在呢。更别说,宫里有宫里的章程,需要我操什么心?我啊,只要负责貌美如花就够了。&rdo;
说得贾母也笑起来:&ldo;姨太太,你可别看我们二丫头,她的主意大着呢。一旦她打定了主意,就是我也无用。咱不管她们,横竖这是老大家里的事儿,老大那个混账,他爱折腾上天也由他。我们抹我们跟骨牌去!&rdo;
贾母年纪大了,最爱抹骨牌,薛姨妈呢?她们薛家别的东西没有,输给贾母的钱却是绰绰有余的。
有薛姨妈陪着,还有王夫人和邢夫人,正好一桌。
换了以前,邢夫人肯定是不敢跟贾母打牌的,不过,如今贾琰除了月钱之外,每个季度还有三千两的应酬银子。贾琰干脆从这里面支付邢夫人在贾母的牌桌子上的开销。
可饶是如此,邢夫人也不敢多输。如果输给了贾母,她必定会在薛姨妈和王夫人身上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