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直微点了下头,就骑马快行至队伍前头,跟程处弼低声说了几句。程处弼立刻调转马头,过来跟李明达告了别后,就策马疾驰而去。
一行人大约在快到晌午的时候,行至泰芜县。房遗直命属下递了通关文书给县令后,一行人就安顿于泰芜县驿站。
泰芜县县令贡元正被打个措手不及,急急忙忙前来拜见房遗直。而后听说与房世子同行之人,也都是朝廷诸权贵子弟之后,越发诚惶诚恐,连连又跟诸位见礼。
至李明达这里,却没人介绍,贡元正便主动询问,&ldo;请问这位郎君是?&rdo;
&ldo;长孙涣‐‐&rdo;
李明达看着贡元正的脸笑成了ju花,&ldo;他表弟。&rdo;
贡元正咧开的嘴往回收了收,长孙涣他能猜出身份,一听这姓,加之其来自长安,便必定是赵公长孙无忌之子,但是&lso;他表弟&rso;算什么身份?
贡元正再瞧这小兄弟年纪最小,长得也小,而且在一众子弟之中排位最后,自然晓得他没有什么太大的身份,遂跟他说话的口气就随便轻松很多。
&ldo;那我该怎么称呼你?&rdo;贡元正问。
&ldo;我名字可不怎么好叫,你随便叫我十九郎就行。&rdo;李明达道。
贡元正见这孩子也不怎么敬自己,有点不满,不过到底还是没闹明白他的身份,在场还有这么多尊贵子弟在。他也就哈哈笑,很耐心地对李明达点头应承,随后就问起长孙涣的去处。
&ldo;他到了安州城没几日,就去别处办事了,我们约好了在前面汇合。&rdo;李明达道。
贡元正有些失望的点点头,看看房遗直那边,遂小声问李明达:&ldo;原来是这样。对了,我听说公主和他同行?&rdo;
李明达看眼贡元正,&ldo;你要问什么?&rdo;
&ldo;其实也没什么,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公主什么样,若是能得观瞻一眼,却也是死而无憾了。&rdo;贡元正不大好意思地笑道。
李明达:&ldo;我看你现在就挺好。&rdo;你现在就见到了。
贡元正唉叹一声,&ldo;你小小年纪自然什么都不懂,见公主在我们这可是大事,凭此可吹牛一辈子了。&rdo;
&ldo;公主又不是给你吹牛的。&rdo;李明达笑道。
&ldo;诶,你这‐‐&rdo;贡元正发现这小兄弟说话还挺不客气,一时来了火了,有点不乐意,&ldo;我跟你说你‐‐&rdo;
话又未说完,那厢房遗直下楼,喊了&ldo;十九郎&rdo;。
李明达立刻应承,快步走了过去。
&ldo;朝南最大的那间,留给你。&rdo;房遗直说罢,转而看那个县令还没走,疑惑问李明达,&ldo;你们还聊上了?&rdo;
贡元正这时候已然在楼梯下,仰头眯眯眼地看着房遗直,满脸赔笑。
李明达道了声&ldo;他想见公主&rdo;,然后就蹬蹬上楼了。
房遗直居高临下看了贡元正两眼。
贡元正便颠颠地走上几节楼梯,问房遗直对于驿站的一切安排可还觉得舒适。&ldo;若不然还是去县衙住,那地方比这里好一些。&rdo;
&ldo;万不可,我们几个不过来此游玩,能住驿站已经是极好了,不可耽搁贡县令的平常办公。但住驿站的钱还是要给,此番留宿泰芜县是临时决定,你们却没朝廷拨下的钱来作花费供我们。&rdo;房遗直说罢,就让落歌将备好的钱递了过去。贡元正却不收,又因房遗直一声警告,再不收人就要走了,他才勉强收下。贡元正把钱接过来后,用手一掂量,忙叹钱多了,根本花不完这些。
&ldo;余下的钱就当是犒赏,不必计较。&rdo;房遗直随口说罢,挥挥手打发走了贡县令。他则回了自己的房间,用了午饭,歇息片刻,就坐在窗边看书。
至黄昏时,程处弼才姗姗归来。房遗直隔着窗户听到了外边的声音,斜眸特意隔窗瞧了程处弼一眼,其脸很是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