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流惜原本紧张万分,可却闻墨弦却是在危急关头还朝她看了一眼,她信任闻墨弦,于是兀自忍耐,却仍然死死屏住呼吸,紧握双手。
闻墨弦脸色不变,在那力灌千钧的一腿踢过来时,右手内力急吐,剑身于是急剧在那铁环上再次撞了一下,闻墨弦借着这股力道生生破开林鼎天的压制,跃了起来,脚尖猛踢林鼎天的腿,逼得还未近身的林鼎便向后退去。与此同是,他左手收回,竟是摸出一把造型古怪的匕首,朝闻墨弦的右脚斩下!
闻墨弦一直怀疑他有兵器,早便防备了,那迅猛扎下的匕首,却是给了她时机,身子突兀一扭,使出冥幽教的轻身功法,一苇渡江,借助对方的真气,竟然凭空收回了那本不可能改变的一脚。
与此同时,手里的剑凌空挥出,一连三招,带起三道剑气朝始料未及地林鼎天射去。
林鼎天曾经赞叹过冥幽教那门轻功绝学,此时被闻墨弦紧急中使出来,顿时断定了来者。眼见避不开,恨不得要将闻墨弦生吞活剥。
而肖梦锦恰好同影卫对了一掌,人后退数步,离林鼎天不远。见时机已到,迅速抽出腰间软鞭卷向林鼎天,生生将人拉开,只是仍有一道剑气贯穿林鼎天左腹,顿时听到他一声痛极地呼叫。
肖梦锦大喝一声:&ldo;全部撤!&rdo;扔出两颗药丸,顿时炸开一片烟雾,带着林鼎天撤退。
闻墨弦看着透过烟雾惊慌撤退的几人,嘴角微挑,冷声喝道:&ldo;主子有令,杀!&rdo;
顾流惜赶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见她只是出了一头汗,并无大碍才松了口气。
闻墨弦笑了笑,低声道:&ldo;肖梦锦也是个妙人。&rdo;
&ldo;都是黑心肝的,哪里是秒人?&rdo;那一下原本可以把林鼎天完全拉开,偏生她刻意收了一分力,好死不死让那道剑气刺中了维道穴,那个地方平日里就对痛觉格外敏感,那一下,啧啧,有的林鼎天受的了。
影子几人一路紧追,肖梦锦看了眼痛得满脸苍白的林鼎天,还有多多少少都挂了彩的几人,急急道:&ldo;分开走,楼主将您的衣服给我。&rdo;
林鼎天顿时明白她的意思,将衣服给她,勉强道:&ldo;你肯救我?&rdo;
肖梦锦抿了抿嘴,淡声道:&ldo;保证我娘活着。&rdo;说罢披上衣服直接离去。
林鼎天眼中疑色褪去,转而有些复杂,此时而流擎也开口道:&ldo;我也跟着,不然骗不了他们,毒影你功夫最好,带楼主走!&rdo;
林鼎天点了点头,史无前例说了句:&ldo;你们也小心。&rdo;
一直到了下午申时时分,影子才带人回到了庄子内,闻墨弦和顾流惜换好了衣服,正用点心,见他们回来,温声道:&ldo;如何?&rdo;
&ldo;一切如公子所料,林鼎天进了西郊小林便没了踪影,而肖姑娘那边也是按之前您的吩咐,演了场苦肉计。&rdo;
闻墨弦低声道:&ldo;辛苦了。&rdo;还未等影子回话,闻墨弦抬起头温笑道:&ldo;谁对肖姑娘下的手?&rdo;
影子一怔,有些不安道:&ldo;怕他们下手失分寸,属下亲自下的手,在肖姑娘肩头划了一剑,伤势看似严重,却没损及筋骨。&rdo;
缓缓点了点头,闻墨弦轻叹了声:&ldo;你今日也伤了,好生休息吧,若君明日便要到青州了,到时候,辛苦你了。&rdo;
&ldo;噗&rdo;一旁顾流惜忍不住笑了起来,嘴里的糕点差点喷了出来,看着一向冷静无波的影子脸色发僵,眼里似乎有些惊慌,轻轻踢了闻墨弦一脚。随后收敛了神色,温和道:&ldo;你莫理你家主子,这主意是她出的,苏大夫不会找你的,放心吧。&rdo;
影子如蒙大赦,瘫着的严肃俊脸微微发红,正声道:&ldo;谢夫人体恤!&rdo;随即转眼遁走了。
闻墨弦神色微怔:&ldo;他居然会脸红?惜儿,你这是准备保影子,让我被若君折腾?&rdo;
她秀眉轻蹙惹人,看着顾流惜,模样有些委屈。
第120章
顾流惜擦了擦嘴,抬眸看了她一眼,轻飘飘道:&ldo;那我便说是我出的主意。&rdo;
闻墨弦呆了呆,随后嘴角微翘,笑叹道:&ldo;惜儿也学坏了,明知道我舍不得,最后还得我自己去赔罪。&rdo;
顾流惜脸一红,却是很快掩了下去,嗓音温软宠溺:&ldo;你呀,越发恶劣了,欺负我也罢了,作何欺负人家老实人。&rdo;
闻墨弦轻轻抿了口茶,眸光微暗,嗓音有些低沉,缓声道:&ldo;并非欺负,身为影卫,他们似乎越来越倾向于做黑暗中的影子。原本……他们可以像寻常人那般,光明正大地生活在阳光下,却因着我只能活的默然寂静。&rdo;
顾流惜微怔,看到她这模样,心里一疼。
&ldo;墨弦。&rdo;
闻墨弦拍了拍她的手,脸上带了抹淡笑:&ldo;这么多年,都不曾见过影子他们有过别的情绪。当初我身子不好,没有心力去关心他们,如今一切都已然妥当了,事情完结后,他们也就不必再当我的影子。我总希望他们能多些情绪,可以适应寻常的生活。&rdo;
顾流惜看着眼前安然端坐的人,眉眼精致,透着股淡淡愁绪,墨色眸子里敛着淡笑,却又能感觉到她的叹惋,心里忍不住软了又软。一股热流忍不住在胸口萦绕,有些心疼,却更多的是心动和骄傲。这就是她喜欢的人啊,这么多年了,无论上天给了她多少苦难和磨折,也不论她如何多变蔫坏,那颗赤诚柔软的心从来不曾被消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