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想过的。”太子忙道:“平国公府一向视晋王妃为眼珠子,晋王妃又是刚烈的性子,若二弟与她生了罅隙,只怕与平国公府也要生出罅隙来。而沈家女便如那根刺,时时刻刻让二弟与晋王妃以及平国公府心里不舒服。如此,二弟就算得了沈丞相的助力,却难免会让平国公府不满。”
所以上次皇帝赐婚晋王与沈若兰,他不但没有阻拦反还助了一把力。
但琉国这个坚硬的后盾,如今也要归了老二,太子心里怎么能甘心?就算以后他坐上了皇位,一想到老二手里握着琉国这样给的底牌,他只怕也要日夜难安。
皇帝总算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让老二因沈家而渐渐失了平国公府这个助力,这是父皇当初赐婚给他的原因。但如今,朕成全的不是老二,而是国安公主,你可明白这其中的区别?如果国安公主因此事回了琉国,大楚与琉国必定就此交恶。而如果,老二能将国安公主留下来,安抚住她,大楚与琉国依旧是友好的邦交,不必因此事而掀起战事,令天下百姓受苦。明白了吗?”
“可如此一来……”太子还想再说。
皇帝摇头道:“国安公主性情如何?倘若她去了晋王府,只怕老二不但会失了平国公府的助力,就连沈丞相那里说不定也要因此反目。他若失去平国公府与沈丞相这两大助力,就算背后有琉国又能如何,你要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的道理。”
皇帝可说是掰开了揉碎了的与太子细细说着,终于令太子眉目舒展了开来。
“父皇,儿臣明白了。”
……
这厢皇帝正在敦敦教诲着儿子,那厢失了腿的国安公主正狂怒的大发着脾气。
为了更好的照顾她,皇帝将她安排在太后永寿宫的偏殿中。此刻整个偏殿便如遭遇了灾难的现场一般,能砸的,能撕毁的,全都被她不顾一切的拖着断腿打砸了个干净。就连屋里伺候的宫人,也被她砸的头破血流,个个争先往外跑。
得到消息的百里文瀚心急的踏进屋子,迎面便飞来一块尖锐的带着血迹的碎瓷片。
“沈若棠,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国安公主癫狂的拖着断腿骑在一名宫女身上,血红的眼睛恨恨的瞪着尖叫挣扎不休的宫女,方才握在手里的瓷片飞了出去,她又在地上随手摸索到一块,继续发狠的往身下的宫女身上狠狠地扎下去。
“皇妹!”百里文瀚瞳仁一缩,连忙奔过去,将她手中的凶器夺了过来,一把将她困在怀里,柔声而疼惜的安抚她:“好了皇妹,没事了没事了,三哥回来了,你别害怕,三哥回来了。”
国安公主浑身一颤,眼中的疯狂似这才褪去了些,哇的一声痛哭起来,死死抱着百里文瀚的腰哭叫道:“你去哪儿了?我都要被人欺负死了……沈若棠那该死的贱人,我要杀了她……皇兄,皇兄,你帮我杀了她,杀了她!我的腿……呜呜,我的腿没有了,皇兄,我再也不能骑马,再也不能跑跳了……”
“我知道,皇兄都知道。”百里文瀚抱着她回到床上,“你放心,会没事的,皇兄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他语气温柔犹如最能安定人心的定心丸,然而微微垂下的眼帘,那国安公主看不见的眼神里,却是一片冷清与残酷。
……
宫里发生的事,身为当事人的若棠自然半点也不知情。
她焦灼难安的等了半天,吃了晚饭又因为不停的踱步而有些饿,忍不住跑到小厨房跟画眉两个做了绿豆凉糕来吃。不知是不是压力越大,她的食欲就越好,总之,当她跟画眉两个都吃的个肚儿圆时,楚千岚总算回来了。
楚千岚原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吃不下睡不着的坐立不安的湘王妃,结果他看到了一个捧着肚子唉唉直叫“撑死了撑死了”的湘王妃。
他觉得自己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他觉得自己的脸也让那唉唉直叫的女人狠狠地抽了抽!
这是个什么女人啊,惹了这么大的祸,一点不担心不说,他可是冒着皮肉受苦的风险进宫去的,跪了那么大半天,结果这女人一点也没担心过他的安危!
“沈、若、棠!”楚千岚黑着俊脸,磨着尖牙恶狠狠地提醒犹未发觉他的到来的可恶女人。
他该怎么炮制她?不教训的狠一点,她是不知道厉害的!
这么喜欢吃,那就去厨房做个烧火丫鬟算了!
“呀,王爷您回来了?”若棠这才发现楚千岚黑着脸站在自己身后,立时睁大了眼睛,“王爷您的脸伤着了?您快坐下,我帮您瞧瞧!”
说罢忍着被胀的抽搐的胃从拨步床上下来,却忍不住哎哟一声弯下腰来。
“怎么了?”楚千岚粗声粗气的不耐烦的问道。
若棠捂着肚子,尴尬的笑了笑:“王爷您去了许久也没回来,我心里紧张,一紧张就忍不住想吃东西,结果不小心就吃多了。”
她边说边看楚千岚的脸色,果然这男人听了这话,虽然还是一脸从头到脚都嫌弃她的表情,但那黑着的脸色却缓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