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达笙一边说“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一边非常情愿地从白汤里夹菜。“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林初说,“严格来说,必须是情节严重,必须是公然,这个公然不仅仅指在网络上,生活上,而是包括但不仅限于面对面交流。”“才三年啊。”唐之珩端起水喝了一口。林初:“法律严谨。”上来就弄那么一出,夏芃芃有点跟不上思路,抬头看了看唐之珩,又看了看林初,一脸懵逼。十三姨好笑地说,“你家男人精的跟猴似的,在这个风口浪尖哪有闲情逸致给我儿子过生日。”这么一说,夏芃芃就明白了,搞了半天今天也不是说顺道过生日,而是压根就不是来过生日的。“那个女人呢,你们谁认识?”唐之珩问。夏芃芃问:“哪个女人?”唐之珩:“唐莹和叶灵这次事件的背锅人。”“哦,我见过。”应巧巧说,“刚毕业的大学生好像,心高气傲的,上次《归途》她就在剧组,程渡塞进去的,这次估计也是。”“反正这事有猫腻是真的。”谢骋说,“说不定是程渡自己策划了整场戏,只是没想到临场有小猫露出了爪子。”唐之珩不说话,周达笙问了句,“什么意思?”“叶灵呢,不是什么软角色。”唐之珩笑了笑说,“我估计啊,这次她和唐莹的事,有些细节是她自己擅自主张了,事情偏离原有计划,程渡牵绳断了,又不小心缠到了自己的手。”夏芃芃渐渐明白了,想起上次在医院程渡和唐莹的对话,当时唐莹的态度好像确实不像“凶手”,反倒更像“幸灾乐祸”。“昨天沈辞说,程渡不是一把手啊。”夏芃芃突然说。话落,包间里至少安静了两秒钟。“沈辞?他怎么知道?”唐殊皱了皱眉。夏芃芃看向唐之珩,唐之珩笑着说,“你说。猜的也行。”“哦,因为他八卦吧。”夏芃芃说。众人:“……”唐之珩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辣眼睛表情。几个人把各自的猜测说了一下,唐之珩也透露了今天在造型店的事情,十三姨听了以后说,“她叫关美美,和叶灵是高中同学,俩人一样的货色。你这事有点剑走偏锋了,叶灵要真想整你们——”“她不敢。”唐之珩嘴角勾了勾,“如果所有事情真如我们推理这样,她自己就明白现在程渡只是把她当成了暗棋,暗棋说丢就丢,她既然敢利用程渡整唐莹就不会做这么冒险的事。”“说得也有道理。”唐殊点头。“总之你们多留意一点相关的事。”唐之珩说,“谢骋,程渡那边还多麻烦你。”“客气了。”谢骋举起酒杯。唐之珩勾着嘴角,也举起酒杯,说了一句夏芃芃以后几十年大概都不会忘的话。“那么突然要处理这件事,我知道有些麻烦你们。其实本来快慢我倒是无所谓,但是看到别人总说我女朋友没眼光我就不太开心了,所以还希望能够尽快给我女朋友一个干干净净的我自己。”……201x年1月19日,除夕夜。原本应该在美国陪着竹马过年的夏芃芃却在法国时装周的舞台上,她穿着一件类似女巫袍的黑色长裙,衣服上伸出张牙舞爪的白色手掌,那些手掌一直延伸到她脖颈,嘴角,眼角,甚至额头上。裙摆直至脚踝,光着脚,脚上沾满了类似灰尘的白色粉状,脚踝上绑着黑色铁链,每走一步都有声响,每走一步黑色的舞台地板上都会有白色的脚掌印。整个舞台主打黑暗系列,暗黄的灯,天花板上亮着的细小的红光,环境幽闭且昏暗。坐在台下的人甚至看不到台上开场人的脸。突然,一声尖叫,然后是如同人掉入深海的声音,咕噜噜是人被海水倒灌,在拼命挣扎的声音,紧接着是来自四面八方的指指点点和听不清的声音。伴随着让人窒息的声音,舞台上的仿佛隐在黑暗里的少女终于走到聚光灯之下,她面无表情,双眼无神,一只眼睛猩红如狼,一只眼睛明亮如少女,半张脸有黑色的手印,半张脸是血红色的叉。当一个少女如同一个傀儡一般出现在众人眼前,所有人纷纷倒吸一口气,然后安静下来,现场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只有滴滴答答的水声。夏芃芃眼波微闪,看着台下震惊,错愕,恍惚的一张张脸,耳边是呼啸而来的水滴声,一滴一滴,仿佛听到了键盘声,然后是震耳欲聋的“叮——”发送消息的声音,眼前犹如过弹幕一般,哗啦啦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