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眉顺眼多年,未尝没有讨好楚氏的意思,后来,一番算计,成了温王的侧妃,她也曾欣喜如狂过,便是大姐告诉她,温王喜欢的是她三妹,她也并不在乎。
宠爱如烟,当初苏氏也算得宠,死后却连洛氏坟地都进不去,有什么珍贵的?不如权势富贵。
可是……
洛芋低低笑起来,洛伊儿微眯起眸子,便听她道:&ldo;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三姐。&rdo;
&ldo;因为是嫡女,身份尊贵,自幼得爹爹宠爱,甚至连进宫伴读都也落在你身上。&rdo;
京中贵女何多?可洛伊儿何其幸运,什么好事都落在她身上。
洛伊儿对她的话无甚感觉,只平淡地看着她,洛芋似乎也只是单纯地想说说话,还未说完:
&ldo;我们身为庶女,婚事荣誉皆要自己细心谋划,可三姐却不一样,尚未及笄,就有圣旨为三姐赐婚,更是圣上最宠爱的皇子。&rdo;
她轻轻蹙眉,似有些不解地看着洛伊儿:&ldo;三姐,我有些不懂,为何所有好事都落在你身上?&rdo;
洛伊儿眼底闪过不耐,有何不懂的?世上农妇甚多,她们还不懂,为何你比她们幸运呢?
她抚了抚袖口的褶皱,眉眼笑意浅淡:&ldo;侧妃是觉得自己不幸?&rdo;
洛芋低头:&ldo;不敢。&rdo;
&ldo;那便是了。&rdo;
洛伊儿自然没有开解别人的心思,轻勾起嘴角,眼尾神色略微张扬:&ldo;你便是不满,嫉恨又如何?事实皆如此,不管是我幸运,还是我谋划,四妹,你不如我。&rdo;
&ldo;你自幼便何事都学我,也不得府中人喜爱,既然自幼便都不如我,不过是嫁人了而已,怎又贪望与我比较了呢?&rdo;
洛芋脸色微白,抬头看向眼前贵气自绕的女子,低低地笑,带着莫名的含义:&ldo;我自是不敢与三姐比,只是我想看着,三姐是否一直这般好运罢了。&rdo;
洛伊儿斜斜睨向她,与她擦肩而过时,留下一句:&ldo;那你且等着。&rdo;
洛芋停在原处,玫红色的侧妃服穿在她身上,从背后看去,富贵奢华,却寂寥万分。
云霞苑中,盼思奉上了一碗热的鲜果奶,才蹙眉道:&ldo;小姐,往日四小姐谨慎低调,不像是这般张扬之人。&rdo;
洛伊儿垂眸,漫不经心地舀着鲜奶抿着,声音微轻:&ldo;侯府安静,王府却不一定如此。&rdo;
侯府被楚氏把持着,那些姨娘没有正经主子的吩咐,连院子门都很少能出,自然少了许多麻烦,至于这些庶女,连洛伊儿都不敢争,顶多庶出几人讨好洛伊儿,私底下有些埋怨,却也是小打小闹。
而王爷却不是如此,虽然王爷此时还没有其他女主子,但是对于洛芋来说好也不好,好处是无需去争,不好之处便是容易失去平常心,过分安逸下,总会失了警惕心,更何况,温王此人本就没有想过放权于她。
她所想要的,自然不可能会有。
更有……洛伊儿淡淡垂眸,紧抿着粉唇,洛芋所想最低也需要一个子嗣,可温王未必会许,那人对洛伊儿的偏执到了一定程度,怎么可能会让旁人生下子嗣?
温王私下里,未和洛伊儿见到面,离府时,洛伊儿声称有些不舒服,也未到前院去送,躲避之意不言而喻。
马车里,方瑾瑜同洛芋分两边坐着,方瑾瑜靠在窗边,微阖着眼睛,神色淡淡,似乎马车无洛芋此人一样。
洛芋也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并未出声,直到温王出声打破平静:&ldo;你今日做了什么?&rdo;
洛芋心中哂笑,她那一群嬷嬷奴才怕不是用来伺候她,而是用于监视她罢了,面上却先是露出一丝不解,后蹙眉道:&ldo;同姨娘说了话,路上遇到了三姐,与三姐叙了会旧。&rdo;
她似乎有些不安,柔弱迟疑道:&ldo;……殿下,可是有不妥?&rdo;
她微抬眸看向方瑾瑜,那人依旧微阖眼眸,未睁眼看她一眼,她袖中的手帕都要被扯烂,面上依旧巧笑如花,细细观察他的神色,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方瑾瑜突然睁开眼,含笑看向她,神色温和,可洛芋脸色却面色微白,深深低下头,就听见男人温柔的声音:&ldo;自然无不妥。&rdo;
&ldo;侧妃同伊儿姐妹情深,自然甚好。&rdo;
他看不见的地方,洛芋紧紧闭了闭眼睛,侧妃,伊儿,亲疏分明,也不知眼前男人是否记得,那人即将就要成为他的皇嫂!
马车一路直行,无人挡路,自然很快就到了温王府,方瑾瑜刚要下马车,突然被洛芋拉住衣袖,他眸子中凉意一闪而过,依旧温和看过来。
洛芋攥着他的衣袖,指尖泛着粉色,红霞更是遍布脸颊,染上脖颈,添了一分媚色,她头压得极低,似乎是不好意思极了:&ldo;……殿下,您今晚可去后院。&rdo;
她低着头,自然无法看见男人眼中神色越来越凉,最后轻笑一声:&ldo;侧妃热情邀请,本王自是要去一趟的。&rdo;
洛芋似突然被烫到一样,连忙松开他的衣袖,红着脸别开头。
直到男人下了马车,她才转过头来,面上红霞早已淡去,眼底神色微暗,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她已经嫁入了王爷半年有余,可王爷却从未留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