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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1页）

&ldo;文辉，文辉，我是阿祥啊，是我啊，你还认识我吗?说句话吧!&rdo;

他乱叫着。我的手摸着枪。这是个好机会，他全无防备，我开枪的话，可以在半秒钟里把他的脑袋烧成焦炭。可是我却实在下不了这个手。毕竟，柯祥还是个正常人。尽管我已不把患者当人，可杀正常人，我还是做不到。

古文辉的嘴里突然发出了不像人类的惨叫。他的头抬起了两三寸，从他嘴里喷出来的，不是血，尽是白色的小虫子，喷得满身都是，蠕蠕而动。

我一把抓住柯祥的肩，道：&ldo;小心，他孵化了!&rdo;

由于温度升高，古文辉的孵化提前了。

柯祥哭叫道：&ldo;文辉!&rdo;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了我的手，向古文辉跑去。

我浑身像浸在冰水里，一动也不能动。柯祥跑近古文辉身边，哭喊着：&ldo;文辉!文辉!你能听见我的话吗?&rdo;

古文辉的双手举了起来，伸向自己的眼睛。由于他体内的食尸鬼比正常孵化时数量不知多了多少倍，在他的眼睛里，一段白白的东西正拼命挤出来，血和脑浆混在一起从眼眶里往下滴。柯祥伸出手臂，似乎想要揽住古文辉，却又不敢。我退到门边，对柯祥叫道：&ldo;笨蛋!他体内的虫卵已经孵化了，快跑出来!&rdo;

不知他有没有听到我的喊声，我不见他有动作，古文辉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抱住了头。可是，整个头像熟透了的苹果一样掉了下来，倒好像是他把自己的头摘下来的一样。他的身体就像个没扎上口的口袋，一下倒在地上。脖子处，已是一个空洞，从里面，像倒出水一样，一大堆白色的蛆虫直喷了出来。柯祥躲闪不及，被劈头盖脸地浇了个透，他嘴里恐惧至极地叫着，两手在脸上乱挥。

不，我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那不是在挥，而是在‐拔!

他的手抓着脸上的虫子，而那些小虫子却像钻进豆腐的泥鳅一样，直钻进他的皮肉里，他拔出一条，另一条又钻了进去，一张脸上，马上和一个正在忙碌的蜂巢一样。那些虫子不只是钻进去，还有些从里面钻出来，在脸上游走。他的脸一下子千疮百孔。

她在我身后发出了尖叫。

柯祥转过头，张开已经变得破碎不堪的嘴，含混地说：&ldo;救……救我!&rdo;

他的嘴唇已经只剩了两层皮肤，两颊上满是孔洞，血却流不出太多，那些虫子钻得非常快，一些在他的皮肤下穿行，从下巴直到脖子，他的皮肤上一些小小的鼓包在很快地移动。他的手在拼命摸着腰上的火焰枪，由于食尸鬼已经穿透了他的脑部，他的神经也已反应迟钝，摸了几次都只是摸个空。终于，他拔出了枪，对准自己的头。

这时，那些蛆虫一样的食尸鬼在枪上爬得到处都是，水一样掉下来，有一些开始向我爬过来。我不忍再看，扭头关上了门。

实验室的门密封性能很好，可是也隔不了热。我几乎一下子就感到门板开始发烫。

她掩着脸，在那儿抽泣着。我拍拍她的肩，道：&ldo;走吧，老计在等我们呢。&rdo;

回到老计的办公室，他正坐在桌前聚精会神地看着一份内部资料。看见我们进来，他抬头道：&ldo;怎么了，怎么这么吵?&rdo;

我看了看她，她没说话，我道：&ldo;柯祥来过了。&rdo;

老计的脸略略抽动了一下，对她说：&ldo;你为什么放他进来?古文辉自己交代过，他太容易冲动，不能让他来的。&rdo;

&ldo;不关她的事，是我带他进来的。&rdo;

老计问：&ldo;他走了吗?&rdo;

我叹了口气：&ldo;死了，他殉情了。&rdo;

老计一点儿也没体会到我话语中的幽默感：&ldo;那么古文辉呢?&rdo;

我一下回过神来，有点儿过意不去地说：&ldo;他的尸体已经被我烧了。&rdo;

&ldo;烧了?&rdo;老计站起身，冲到我跟前，一把揪住我的胸口，&ldo;你知不知道，他是个最好的实验对象，烧了他，我的实验怎么办?&rdo;

没想到干巴瘦的老计力气会这么大，他抓着我时，我一动也动不了。她在一边道：&ldo;爸，你别怪他，柯祥疯了一样要把古文辉放出来，那时古文辉已经孵化了，如果不烧了他，那些食尸鬼会马上感染我们的。&rdo;

老计放开了我，一下子像苍老了10岁。我道：&ldo;要不，我们再征求一个志愿者吧……&rdo;

老计看着我，脸上满是嘲讽：&ldo;等我感染了，你拿我来做实验吧。烧得怎么样了?&rdo;后一句是跟她说的。我道：&ldo;烧起来后我们没有去看过。&rdo;

老计像没听到一样，还是对着她。她看了看我，小声道：&ldo;门还关着，我们怕还有食尸鬼没死，没去看过。&rdo;

老计走出门去，我和她跟在老计身后，有种无颜以对的惭愧。虽然我并不知道古文辉有过这样的交代，但毕竟是我放柯祥进来的，总不能用不知者不罪来搪塞吧。

二楼的实验室门口，还在散发着热气。实验室因为要化验食尸鬼样品，局长怕出万一，特意让人加工过，密封性很好，很耐热。食尸鬼只有用高温才能杀灭，柯祥虽然用火焰枪大烧了一把，对屋子也没什么损伤。老计打开门外的加热开关。实验室本身也安装了加热装置，可以在瞬间加热到五百摄氏度的高温，以防备有没死的食尸鬼漏网。等了一会儿，老计关掉开关，道：&ldo;阿雯，开门时你守着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