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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部第二章(第2页)

&esp;&esp;他在记分册里写了一个满意的分数,汉诺坐下来。正像刚才那位行吟诗人蒂姆的情形那样,现在这出戏又重演了一次。他不由自主地接受了曼台尔萨克博士对他的赞扬之词。这一刻钟他真地觉得自己是一个能力不高,但是勤奋用功的学生,能够体面地回答问题,他还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全班同学,连汉斯亥尔曼吉里安也不例外,一致是这样的意见。他的心中又涌起一种类似嫌恶的感觉;但是他这时是这样软弱,以至于没有丝毫精力去继续思考。他面色苍白,浑身颤抖着闭上眼睛,陷入一种半昏迷的状态但曼台尔萨克博士的威严还能继续下去。他转到该为今天的课准备好的诗句上,他把彼得逊叫了起来。彼得逊站起来,这个小伙子生机勃勃,自信,勇敢,专门喜欢寻事生非。但是今天他却注定要一败涂地!不错,如果这节课不出一件什么乱子,曼台尔萨克博士是不会放过这些学生的,一定要发生一件远比那个可怜的近视眼穆莫遭到的更为可怕的祸事彼得逊开始翻译,时常往书的另一边瞥一眼,往他完全没有必要去看的那一边瞥一眼。他做得非常巧妙。他装得仿佛那里有什么妨碍了他的样子,用手摸一下,用嘴吹一下,似乎在弄掉一块碍事的灰尘。但是可怕的事马上就发生了。

&esp;&esp;曼台尔萨克博士忽然作了个急遽的动作,彼得逊随着也作了个同样的举动。这时这位博士一下子跳下讲台,迈着匆匆的大步向彼得逊走来。

&esp;&esp;“您书里边有一本题解,有译文,”当他站到彼得逊旁边时大声对他说。

&esp;&esp;“题解我没有”彼得逊磕磕巴巴地说。他是个很漂亮的小伙子,淡黄的头发在额上梳起一个小蓬,尤其是一双蓝眼睛特别动人,但是这双眼睛现在却恐怖地眨动着。

&esp;&esp;“您没有在书里夹着译文吗?”

&esp;&esp;“没有先生博士先生题解我真没有题解您弄错了您不该这样猜疑我”没有人敢这样对曼台尔萨克博士说话。由于害怕,他有意用这样文诌诌的话,为了把主任教员镇吓回去。“我没有欺骗,”他困窘不堪地说。“我永远是诚实的一辈子都会这样!”

&esp;&esp;但是曼台尔萨克博士对于这件悲惨的事却有十足的把握。

&esp;&esp;“请您把书给我,”他面无表情地说。

&esp;&esp;彼得逊开始手足无措起来;他哀求地用双手把书举起来,继续嘟囔着,舌头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esp;&esp;“请您相信我教员先生博士先生我真的没有译文我没有题解我没有作弊我认真复习过这一课”

&esp;&esp;“请您把书给我,”主任教员重复地说,跺着脚。

&esp;&esp;彼得逊已经魂飞魄散了,脸色变得灰白。

&esp;&esp;“好吧,”他举手投降了“给您吧,不错,书里是有份题解,您看吧,就夹在这儿!但我一眼也没看它!”忽然他拚命喊起来。

&esp;&esp;只是曼台尔萨克博士并不相信这一套由于绝望而编造的荒谬的谎言。他把“题解”拿出来,打量了一会儿,做出好像拿的是令人作呕的东西的样子,最后他把这份题解塞在衣袋里,鄙夷不屑地把奥维德扔到彼得逊的位子上。“教室日志,”他用沉闷的声音喊道。

&esp;&esp;阿道尔夫托腾豪甫很尽职地把教室日志拿过来,倒霉的人的名字由于作弊被记了一过,这次记过就是在很长的时期以后对他仍具有毁灭性的威力,他在复活节的时候决没有指望升班了。“您是这一班的污点。”曼台尔萨克博士又刺了他一下,才转身回到讲台去。

&esp;&esp;彼得逊坐在座位上,他已经被判决了,看得很清楚,他旁边的同学都和他拉开了距离。所有的人都用一种厌恶、同情和恐惧交织的心情打量着他。他跌倒了,他孤孤单单地被丢在一旁,原因就是他当场被抓住了。大家对他取得的同识,这就是,他真是“这一班的污点”人们对他的这个判决同样也毫无保留地完全接受下来,正像刚才接受蒂姆和布登勃洛克的成功以及可怜的穆莫的不幸一样他自己的想法跟大家也完全一样。

&esp;&esp;在他们这一群人之中,只要是体质健康,强壮,能干,能够面对真实的生活的,在这一刻就会接受当前这些事态,就不会对此感到受了侮辱,就会认为这一切都是极其自然的事理。但是也有的人,他们的眼睛却阴沉地、沉思地凝视着一点小约翰就在凝视着汉斯亥尔曼吉里安的宽阔的脊背,他的笼罩着一层青影的金棕色的眼睛就充满了憎恶、抗拒和恐怖的神色但是曼台尔萨克博士的讲课却并未因而中断。又有一个学生被他叫起来,那就是阿道尔夫托腾豪甫,因为他今天已经完全没有兴致再去考察那些他认为不用功的学生了。以后又叫了一个人,这个人准备得不怎么好,甚至连“patujovisar-波regndes”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布登勃洛克不得不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布登勃洛克轻轻地说出这句话的意思:“朱庇特的大树上落下的橡子,”眼睛并没有看向讲台,因为问他的是曼台尔萨克博士,他得到的是一次点头赞许。

&esp;&esp;等到提问学生这一项目告一段落以后,这一节课的一切兴趣就都失去了。

&esp;&esp;博士叫起一个功课特别好的学生一个人翻译下去,而他自己却跟另外二十四名学生一样,根本就没注意他说的是什么。这时所有的学生都在开始准备下一节课的作业了。反正现在作什么也都一样了。现在不再给分了,就是再努力也没有效果了再说这节课马上就要结束。现在已经完了,铃已经响起来。这一节课汉诺非常满意。他甚至得到先生一次点头赞许呢!

&esp;&esp;“好了,”当他们混在一群学生中穿过哥特式的走廊向化学教室走去的时候,凯伊对他说“上完这节课,你对该撒的脸会有新的看法了吧,汉诺?你这节课真是走邪运!”

&esp;&esp;“我对这个非常恶心,凯伊,”小约翰说。“我才一点也不想要这种运气呢,它让我恶心”

&esp;&esp;凯伊知道,要是刚才回答问题的是他,他也会有同样的感觉的。

&esp;&esp;化学教室是一座穹窿屋顶、带有剧场式的阶梯形座位的大屋子,屋子里有一张长长的化验台和两个装满长颈玻璃瓶的玻璃柜。在教室里临下课前空气变得闷热、污浊,而这里由于刚才作的一个试验,空气中充满着硫化氢,散发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臭味。凯伊把窗户打开,之后就把阿道尔夫托腾豪甫的练习本偷过来,急急忙忙地誊写今天要交的作业。其他的同学也大都在作这件事。整个休息时间就这样过去了。直到上课铃响了,马洛茨克博士出现为止。

&esp;&esp;这就是凯伊和汉诺称之为“渊深”的教师的那个人。他的身材中等,肤色黝黑,额上生着两个肉疣,肮脏的胡须像钢筋,头发也一样。从外表上看,他给人的印象好像是没有睡醒,脸也没洗干净,但这只是表面现象。他教的是自然科学,但数学才是他最擅长的,而且在这门科学上他被认为是一个卓越的颇有名声的思想家。讲书的时候他喜欢从圣经上的哲理讲起,有的时候,当他的兴致好、处于一种迷幻的心情的时候,他还给八九年级的学生讲解圣经中某些神秘的地方,他的解释常常是非常独特的此外他又是预备军官,并且为了这职务投入了巨大的精力。他既身兼文武二职,所以得到乌利克校长另眼看待。在所有的教师中,他比谁都注意纪律,他以挑剔的目光检阅排立整齐的学生队伍,学生们回答他的问题时要干脆而有力。他这种神秘和严厉相揉和的性格是不太令人起好感的首先要把作业本拿给先生看,马洛茨克博士在教室走了一圈,用手指头在每个练习本上按了一下,有几个学生没有作练习,就干脆把别的本子或者旧作业摆出来,也安全地蒙混过关了。

&esp;&esp;然后开始正式上课;正像刚才上拉丁文课要对奥维德表示勤奋用功一样,现在这二十五名年轻人又要对硼、对氯、或者对氧化锶表示勤奋用功和兴趣盎然。汉斯亥尔曼吉里安受到夸奖,因为他知道ba4或者叫硫化钡的是常用来制造赝币的一种材料。他对这门课非常用功,成绩也是最好的,因为他将来想当军官。汉诺和凯伊什么也回答不上来,在马洛茨克的记分册里他们俩的分数很惨。

&esp;&esp;当考查、提问、给分都过去以后,师生双方都失去了对这节课的兴趣。以后马洛茨克博士开始作一点实验,弄出噼噼啪啪的几声响儿,又制造出几股带色的烟儿,然而这仿佛只不过是在把这节课剩余的时间消磨罢了。最后他留了下次要完成的作业。随后下课铃响了,戒指敲着那个人的前额,大声喊出一串毫无关系的字“透视!”“深影!”“铅!”“社会民主党!”“团结”接着又突然走开这里凯伊在这节课上写了一堂他的新文学作品,而汉诺则做了一回想象中的乐队指挥。以后又下课了,大家把东西拿下来。这回学校的大门能够自由通行了,学生们各自走回家去。

&esp;&esp;汉诺和凯伊同路,一直到城外那所红色的小别墅两人都夹着书包一起走。之后小伯爵还要走上一大段路才能到家。他身上连大衣也没穿。

&esp;&esp;早晨弥漫在空中的大雾这时已经变成雪了,大片柔软的雪花纷纷下着,但一落下来便融化了,道路泥泞不堪。两人走到布登勃洛克家花园门前分了手;但是一直到汉诺穿过一半花园的时候,凯伊还跑回来一次,用胳臂搂住他的脖子。“别那么垂头丧气的最好不要弹那个!”他轻轻地说;以后他那瘦长的,单薄的背影消逝在风雪中了。

&esp;&esp;汉诺把他的书放在走廊里那只棕熊标本前爪捧着的托盘里,然后到起居室里问候他的母亲。她这时正坐在躺椅上看一本黄皮的书。当汉诺从地毯上走过来的时候。她抬起一双棕色的、生得比较近的眼睛迎着他看去,那一圈青影依然罩在她的眼眶上。汉诺在她跟前站住,她用两手捧着他的头,吻了吻他的前额。

&esp;&esp;他走到楼上自己的屋子,克雷门廷小姐在那里为他预备了一点早饭,他洗了洗脸就开始吃早餐,吃完了以后,就开始抽一种非常呛人的俄国小纸烟,开始抽起来。这种烟如今对他也不是生疏的东西了。以后他坐在风琴前面,弹了巴哈的一支非常沉重、非常严肃的赋格曲。之后他把手背在脑后,望着窗外无声地飘落的雪花。现在除了能看到雪花之外,别的什么也看不见。窗户外面已不是那个有一个王争琮流泉的雅致的小花园了。邻居别墅的一堵灰色山墙把视界挡住。

&esp;&esp;四点钟吃午饭时,只有盖尔达布登勃洛克,小约翰和克雷门廷小姐三个人。以后汉诺在客厅里作演奏前的准备,坐在钢琴前面等着他的母亲。他们这天弹奏的是贝多芬的第二十四奏鸣曲。提琴演奏柔板时发出的声音美得像是天使在唱歌。但是盖尔达不高兴地把提琴从自己的下颔拿开,恼怒地望了望它说,音不协调。她没有拉完就离开屋子休息去了。

&esp;&esp;客厅里只剩下汉诺一个人。他走到通过一座窄小的露台的门前边,向着外面积雪消融了的花园望了两分钟。忽然他向后退了一步,一下子把门上的奶油色的幔帐拉上,屋里一下子变得朦朦胧胧的。以后他走回到钢琴前边,他又站了一会儿,他的目光僵直地、视而不见地盯着一点,逐渐变得模糊迷离起来他坐下来进行一次即兴演奏。

&esp;&esp;他弹的主题非常简单,可以说算不上是主题,只是一个并不存在的旋律的断片,总共不过一个半小节。当他最初用低沉的声音,以别人不能相信的力量一个音一个音地把它弹奏出来的时候,听起来像是几只长号在威武地齐声宣布一个基调,一个新生的开始。这时谁也听不出来他这支曲子的旨趣所在。但是当他用童高音,用一种乌银似的音色和谐地反复弹奏了几遍以后,有人渐渐能够听出来,这个主题基本上只包括一个解决,只包括一个不同调性的眷恋的、痛苦的转换这本是一个简单、朴陋的创作,但是由于他弹奏时那样坚定不移,那样一丝不苟,这个调子便平添了一种奇异的、既神秘又寓意深长的力量。然后一段生动活泼的部分出现在他的乐曲里,切分音不停地出现又复消失,仿佛在彳旁徨徘徊,又仿佛在寻找什么,但这欢乐总是不停地被惊声尖叫所打断,好像一个灵魂被一个什么不甘沉寂的、只是询问地、悲叹地、消亡下去却又怀着希望地不断以不同的和音出现的声音弄得惊惧不安似的。切分音变得越来越强,又不断受到三连音的挤压和追赶;同时那插进去的恐怖的叫喊也渐渐开始成形,渐渐聚集起来,变成一个旋律,最后像一个热情的、祈求的、用喇叭合奏的曲子一样既强大又恭顺地占据了统治地位。那些不停地簇拥着的,那些游移彳旁徨的,奔腾起伏的,滑来滑去的种种音响都被战胜了,全都停了下来,只剩下这一个呜咽低沉的、恰似幼儿祈祷般的合唱的声音以极度精确的简单的旋律嘹亮地响着最后这声音也在一阵教堂音乐声中结束了。跟着是一个休止符,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忽然间,听啊,那第一个主调又以乌银的声色轻轻地出现了,那短拙的曲调,那哑的、神秘的短句,那在调性之间痛苦而又甜蜜的过渡!这时忽然爆发了一片混乱喧嚣,一阵狂野激动,但顷刻又被表示粗犷坚决的号角般的音符控制住。发生了什么事情?究竟在酝酿着什么?督促人起程的号角长呜起来,接着仿佛是力量的另一次整顿和蓄集,坚定的节奏连声响着,出现了一个新调子,一段活泼的即兴演奏,一段热情奔放的狩猎之歌。

&esp;&esp;但这不是快乐的调子,蕴藏在它的深处的是傲慢的绝望,它发出来的信号不啻是恐怖的叫喊,而在这一切音响中间,那第一个神秘的主题始终反复地以扭曲的、奇异的和音出现,听去令人痛苦、陶醉又甜蜜这以后出现的是一连串互相递嬗的事件,它们的意义和性质是含糊不清的,是一串音响、节奏与和音的奇思巧构。汉诺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这些音响自动地从他的手指下奔流出去,他在前一分钟还不清楚下一分钟要弹出来的是什么他坐在那里,身体稍稍地俯在键盘上,嘴唇张着,目光遥远、深沉,他的棕色的柔软的卷发掩在太阳穴上。发生了什么事?谁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是不是可怕的困难被克服了?毒龙被杀死了?是不是攀上了峭壁?游过了急流,穿过了烈火?而那个简单得无以复加的第一个主题,那个在调性之间来回转变的幽灵,一直像嘹亮的笑声,像一个不可捉摸的幸福的启示一样在整个音乐中穿来穿去是的,似乎它不断地唤出新的、巨大的力量,跟随而来的是一段宛如呐喊般的狂热奔放的八度音,以后开始了一个高涨、一次缓慢的、但是不能抑制的扩张,用半音奏出的狂野的、不可抗拒的恋情的激荡腾跃。突然间,一声惊吓的、挑逗的轻音把这一切都打断了,仿佛大地突然凹陷了下去,仿佛一个人忽然坠入欲望的深渊里有一个时候,那又像祈求、又像忏悔的最初的和弦好像轻轻地促醒着出现在遥远的地方,但一片突然奔腾起来的噪音又在一瞬间把它压制了下去,这片噪音时而膨胀起来,涌上前去,时而撕掳着退下去,向下一沉,转瞬又挣扎着向一个神秘的目标迎上去。一定要把这个目标表现出来,而且就在此时,在音乐已达到可怕的顶峰的这一刻,因为这时那如饥似渴的恋慕之情已经一刻不能再捱了而它果然来了,已经没有人能控制它了,渴望的痉挛已经不能再拖延了,它来了,仿佛一块幕布倏地被撕碎,仿佛门一下子被撞开,仿佛荆棘的篱笆被砍倒,一堵火墙塌陷下去最后的解决终于来了,一切都消溶了,期待得到了完满的实现,所有的声音在一片欢呼声中化成一个和谐的调子,音乐在一片甜美、眷恋声中逐渐缓弱下去,但这时马上又转到另外一个调子转到那最初的主题上去!现在开始了一个用这一主题编排的节日盛会,一次凯旋,一次放荡不羁的狂欢;这个调子以一切能利用的音色炫耀着自己,通过不同的八度音出现,它颤抖,它号叫,它歌唱,它呜咽,它欢呼,它装饰着管弦乐队的一切光辉灿烂的音色胜利地前进:有时像咆哮的风暴,有时像滚滚的珍珠,有时像清脆的铃声,有时像飞溅的泡沫演奏者对这个简短的主题、这个破碎的旋律、这个长度不过一个半小节的幼稚而和谐的创造表现出异常疯狂的崇拜,这种崇拜包含着一种粗野、鲁钝的感情,一种苦行的宗教感,一种类似信仰和自我牺牲的东西另外,演奏者又是这样没有任何节制地、不知餍足地享受着、发挥着这个主题,几乎给人一种罪恶邪僻的感觉。他是那么贪得无厌地吸取这里的甜蜜果实,直到他感到厌恶、感到反胃、感到体力枯竭,这也给人一种绝望、无可奈何之感,使人看到,他是怎样贪恋着幸福和毁灭。最后,在经过一切放荡之后的疲劳倦怠中,出现了一段缓弱的小调琶音,升高了一个音程,继而转成大调,乐音在不绝如缕的悲凉之中逐渐消失下去。

&esp;&esp;汉诺继续静静地坐了一刻,下巴贴在胸脯上、双手摆在膝上。然后他活动了一下双手,关上钢琴的盖子。他的脸变得苍白,双膝软绵绵地没有一点力气,他的眼睛似乎在燃烧着。他走到隔壁的屋子,挺着身子躺在一张躺椅上,长时间地一动不动地这样躺着。

&esp;&esp;之后是吃晚饭,吃过晚饭他和他母亲下了一局棋,结果没分胜负。但是这天直到午夜以后他仍然点着一支蜡烛坐在自己屋子里的风琴前边。夜已深,弹琴当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能在幻想中演奏,虽然他也曾有过这样的念头,打算第二天五点半就起来预习一下那些最主要的功课。

&esp;&esp;这就是小约翰生活中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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