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翠刚挨过板子,此时被婆子们按着,疼得直吸凉气,却说:“我娘病了,我偷偷跑出去看她,没人指使我。”
“打!”王嬷嬷冷森森地说道,“打到说实话为止!”
“我看谁敢!”糜芜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王嬷嬷不觉便有些心惊。
糜芜慢慢走进来,却并不理她,只向按着拾翠的婆子说道:“放开她。”
婆子们忙都去看王嬷嬷,王嬷嬷绷着脸不说话,婆子们便没敢松手,就见糜芜微微一笑,又道:“放开她。”
婆子们交换着眼色,只是不松手,下一息,糜芜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竹尺,重重向其中一个婆子手上打下去。
这一尺又狠又准,婆子手背上顿时肿起一块红,跟着第二尺、第三尺落下来,几个按人的婆子都痛呼起来,忙忙地松了手。
糜芜带着笑,扶了拾翠起身,向王嬷嬷道:“嬷嬷那把戒尺使着可还顺手?要不要告诉太太换一把能打人的尺子?”
王嬷嬷心下一寒,这是在威胁要把昨天的事告诉顾梦初。王嬷嬷退后一步,没有说话,却低下了头。
这是服软了,糜芜搀着拾翠,道:“我们走。”
出得门来,拾翠急急说道:“小姐,我在柳枝巷等了两个时辰,门一直锁着,问了邻居,说从早起就没人。”
糜芜微蹙了眉。方才她吩咐车子在城中乱走,借机看了柳枝巷,窈娘家一直锁着门,她明知她在等消息,绝不会无缘无故不回去,看来,只怕有变。
“你先养伤,那边我来处置。”糜芜轻声道。
再等一等,谋定而后动。
到翌日傍晚,窈娘的小院依旧锁着门时,糜芜知道,恐怕是真的出事了。
是江绍,还是崔恕?
糜芜扯掉束发的金簪,道:“锦衣去抬热水,我要沐浴。”
三更夜半,三省斋外突然传来低低的叩门声,张离从树杈中探头一看,就见来人身量纤长,一袭妃色披风从头到脚罩了个严实,虽然看不见脸,但显然是个女子。
难道是苏明苑?她之前两次来敲门,主子十分厌烦,早吩咐过再不许她踏进一步。张离正要将人赶走,却突然留意到,夜风吹过时,薄纱披风贴在她不盈一握的细腰上,那袅娜的姿态,简直要随风而去。
不是苏明苑,是糜芜。
张离心下一惊,想起主子素日对她的留意,忙跃下树,快步走去卧房窗前,还没开口,先听见漆黑的屋里崔恕问道:“是谁?”
“主子,似乎是糜芜小姐。”张离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