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云轻目光冷峻,“当今圣上乃古来少有的明君,开创了大周盛世!宇文灏…你为何要刺杀他!这,不是让我大周臣民陷入危难之中吗?”
天子,是一个国家太平巩固的基石,没有了基石,就好比东海没有了定海神针,肆意飘摇,东海安能成为东海么?
倘若大周帝被刺死,所引发的祸乱,是人心远远无法估计的,朝外四方蛮夷定然会蠢蠢欲动虎视眈眈,朝内前朝后宫必定明争暗斗,各保其主。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不管王朝覆灭还是辟新,受苦得永远是老百姓。
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竟有心揣天下的决心,不禁叫宇文灏深深感动,不过一想起大周帝对他宇文家满门所作之事,忍不住义愤填膺,“哼哼,哈哈哈,当今圣上乃古来少有的明君?哈哈哈,这是我听来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
“笑话?”靳云轻不懂。也是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她当然不懂。
“如今,我的命是云轻县主你救的,也不怕告诉你。二十年前,百里无极那个老家伙因为佞臣的一封检举信,叫远在东漠国边境镇守乌木关的祖父宇文九十日之内务必要回朝受治!当时,祖父正在跟东漠帝交涉讨伐,祖父当时想,这肯定是朝内奸细与东漠国勾结的诡计!可惜百里无极受到蒙蔽听信佞臣之言,对我祖父连连下了十二道金牌!当时对祖父来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祖父已经打了一百零七场战役了,只要最后一次打得好,就可以将东漠国永久得驱除大周边境,让我大周久无战祸,可惜大战未来前夕,祖父大败…祖父突然之间成为了大周朝的罪人…被永远得刻在大周耻辱柱上…”
声音怆然,面色无比凄楚的宇文灏,激发了靳云轻原有的母性本能,看他这般说得句句带泪,字字带血,其中悲痛无以名状,靳云轻也深深知道被人诬陷、被人冤枉的痛苦,因为靳云轻也曾经被百里爵京肆意污蔑,所以女人感同身受。
情不自禁得,靳云轻走向他,将他抱在怀中安慰着,“既是冤枉的,他日总有昭雪的一天。幸是昨晚上你没有刺死大周帝,否则,你祖父这个冤枉却是要永久得不到昭雪了。”
“什么?百里无极那个老家伙没有死。”在云轻怀中的宇文灏,悲情的双目满是浓浓的喋血,“竟然还杀不死他…真是没有天理…没天理呀!”
在一旁窥探的百里连城,竟然看见宇文灏流着泪的眸子充斥着红光,头颅在靳云轻的中磨蹭,当下大怒疯狂一般跑过去,伸出拳头,狠狠得给宇文灏一拳。
“啊!”宇文灏大叫一声,鼻血凶猛得喷出来。
抓起靳云轻的手,百里连城一刻也不让女人呆在这里。
“哎呀!你拉着我出来干什么?没有看见人家那么惨吗?人家爷爷被冤枉了?现在还被你打一拳流鼻血了,我要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正欲转身的靳云轻,无疑中又惹到了百里连城。
从后面双手抱勒住女人的纤腰,男人的唇在靳云轻白嫩颈脖间浮动着,“靳云轻!你这个贱女人!你是有多喜欢他?你这么同情他关心他?还不承认你喜欢他?你这个女人…他说什么你就信?如果他的先祖父宇文九真的背叛我大周?那你靳云轻岂不成了包庇大周叛徒的大罪人?”
靳云轻渐渐停止了挣扎,百里连城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只是一切还没有足够的证据罢了。
女人转身看着三王爷,替他抚平因焦躁而狂蹙起来的高阔眉宇,“嗯呀,谁家今日打翻了醋?好浓的醋酸味呀…这醋还不是一坛子,一瓮子的,而是大大一大缸子的,像司马光敲缸的那种大缸子哦…三王爷这大缸子醋该不会姓百里叫连城吧。”
“好呀,你这个女人!竟…竟敢取笑本王!”
百里连城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伸出两只狼爪来对着靳云轻纤腰狂撩。
“别…爷…求求你了…别撩了…我痒…好痒啊…”
灿烂银铃般的笑声从云轻嘴里发出,让三王爷觉得很好听。
待百里连城的情绪没有那么狂躁了,靳云轻拉着男人的手,“难道三王爷不想知道,宇文灏口中的佞臣是谁么?”
“靳云轻,你又如何保证,宇文灏不会随意诬陷朝中良臣?”
百里连城定定得看着怀中的女人,拥笼她娇软的身子,叫百里连城心里浮荡万千溺,嘴唇微微停靠在女人的发髻上,说不出的感觉。
心咯噔一跳,靳云轻定了定神色,眸光宛如王府后花园中心的地热喷泉,流出细细潋滟的芒,垂首轻轻叹,是呀,如何保证又能够证明宇文灏他所言非虚?
百里连城他昨晚上不惜暗地里违抗皇命,不让离一笑神捕发现靳云轻,就是为了要力保靳云轻!
而男人更为了靳云轻嘱托,对宇文灏友好相待,从不曾严刑逼供于他,更是因为百里连城心中有靳云轻。
这一切的一切,靳云轻都知道,更知道,百里连城这么做无疑是要用未来太子储君之位来冒险。
连靳云轻都想到这个层面上,百里连城怎么会不到?
百里连城这么做,已经超越他原有固守的底线,怎么可能让他完全无条件相信宇文灏的祖父宇文九就是冤枉的,说心里话,靳云轻也说不准。
但,靳云轻自认为自己的第六感是不会偏差,从宇文灏悲情的瞳孔里,他选择相信宇文灏不会说谎,一个人从小背负着仇恨,难免他的心会有如死水一般的,冷漠,孤寂。
“既是良臣,坦荡天地之间,何惧诽谤?我们姑且去试探虚实,我们眼睛在看,脑袋在思考,探探宇文灏虚实,也未尝不可?”
“好本王就听你,不过本王说好,若宇文灏祖父宇文九真的有叛变我大周,本王定然要将他捆绑之后送上金銮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