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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咕咚，成功羞耻地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他朝厨房看了一眼，单惟一正趴在水池边忙碌。犹豫就是一秒钟的事，他随手摘下一根黄瓜，用袋中的手绢擦了擦。他相信，这绝对是有机食品，露水是沾了尘埃，但不代表自来水就有多干净。何况人在饿得要晕厥时，是不会考虑太多的。

&ldo;你……摘黄瓜了？&rdo;单惟一把电饭锅插上电，甩着两手从厨房出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成功看看咬了一半的黄瓜，说实话，味道比超市买的是好一点。&ldo;嗯！&rdo;他没否认，罪证在手上呢！

单惟一心痛地跑上前，摸摸瓜藤，都快哭了，&ldo;它们还没长大。&rdo;

&ldo;长大后，你准备用来制作标本？&rdo;

&ldo;不是。&rdo;

成功哦了一声，两口解决了剩下的黄瓜，&ldo;那你就假装它现在已经很大了，反正命运是一样的。&rdo;

&ldo;不一样的。&rdo;单惟一较真地把眼瞪得溜圆，&ldo;我试种了几次才成功，我要记录它长大的过程，拍下照片，发到我的微博上。&rdo;

成功用一种崭新的目光打量单惟一，&ldo;你原来还是个微博控。&rdo;

单惟一小小的耳朵通红通红，小脸上难得闪烁着自信的光辉，&ldo;我还不太会玩。&rdo;

&ldo;你喜欢农艺？&rdo;成功缓缓地把视线挪向小番茄，看上去也不错的样子。

单惟一仿佛遇到了知音，激动得讲话都发抖了，&ldo;嗯，我最爱看央视七套的农艺节目，里面有讲果树的栽培、蔬菜的种植……夏天的时候，葡萄累累地挂着，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那种甜香。苹果成熟时，一颗颗，红彤彤的，我情不自禁都会咽口水，还有糙莓、梨、山楂，漫山遍野，看过去，真的好美，让人想画画、想唱歌……&rdo;

砰！厨房里突地传来一声巨响。

成功看看单惟一，单惟一捂着嘴巴，一脸惊惧。

下一秒，成功就往厨房跑。微波炉的门开着，从里到外，蛋壳，蛋液，爆得都是。

&ldo;你在微波炉里煮鸡蛋？&rdo;成功问。

&ldo;我想……单吃粥没营养，就煮了鸡蛋。本来想煎的，但……我不能冷落你太久，图省事，就……&rdo;

&ldo;你简直是无药可救。&rdo;成功暴跳如雷，挥着手臂高声咆哮。蛋壳受热就会膨胀、爆炸，这是件非常危险的事。这么简单的常识，白痴都懂的。

单惟一扶着门框，面如死灰，&ldo;我病得已经这么严重了？&rdo;

&ldo;是的，病入膏肓，神仙都无回天之术。&rdo;成功咬牙切齿。

单惟一定定地看着他，然后，眼皮坚强地眨了几眨，整个人一软，晕倒在地上。

24，衡门之下，可以栖迟（六）

这个早晨注定是混乱的，所以时光流动得有点缓慢。

他们又回到了急诊室。

成功沮丧地看看角落里一脸灰白的单惟一，坐姿笔直，双膝并拢，紧绷的表情下面隐藏着强撑的坚强。她应该能察觉他的注视，但她不回应。在她那本不太厚、词汇也不丰富的人生字典里，他该列入&ldo;坏人&rdo;这类。

&ldo;你缺德不缺德呀，人家一个慢性胃炎硬被你说成胃癌，瞧，吓成那样。&rdo;忙碌了一夜的急诊医生递上两个药袋，难得抓到成功的尾巴，趁机揶揄一把。

成功恨恨地咬牙，&ldo;别质疑我的水准，我可什么都没说。&rdo;

&ldo;呃，那成理事是做了一次雷锋？哈，说个笑话给你听，有一女人上厕所，蹲下后发现没手纸了，正着急时，从挡板的下面塞过来两张纸。她一慌，问道：谁。对面一男人回道：雷锋！&rdo;

&ldo;去，去，你多久没刷牙了，这么臭！&rdo;成功给了急诊医生一拳，乐了。

急诊医生收拾收拾下班回家，成功领着单惟一出来。他让她照着药袋上的说明吃药，不能多吃也不能漏吃。然后，她朝大门方向走去，他去停车场。两人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当成功把车开出来，出大门时，发觉单惟一倚着路边的一棵大树，头仰着，眼紧闭。初升的阳光零落地从树梢间照下来，她的脸一半儿明一半儿暗。她仿佛在深吸早晨清洁的空气，又仿佛在感慨自己绝境逢生。

这时，成功应该脚下油门一踩，车嗖地下从她面前驶过。但是，那脚像不听使唤了。成功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紧了松，松了紧，最后，关了引擎，推门下车。从道德上讲，他欠她几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