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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天色渐渐进入日暮，一簇簇云团如被斜阳烤过一般，红遍天际的绚烂。落日的余辉洒在沁春台上，一切仿佛镀了金一般，让这个架在半山腰的露天台犹如仙境般的梦幻。远处街道上传来敲锣打鼓的热闹声。

&ldo;社火好像开始了。&rdo;不知是谁在下面小声嘀咕了一句。

大家的注意力这才从大太太那转向远处……

老太太倒乐和起来，笑道：&ldo;曾经老太爷传祖训，食不言寝不语。你们一个个都赶紧吃完，等会一心一意看个够。&rdo;

二太太转得快，呵呵笑起来，道：&ldo;老太太这是催我们快吃呢！&rdo;

一行人应景笑着拿起来筷子，纷纷夹菜在自己碗里，似乎谁也没敢对大太太多瞧一眼。

想跟我斗？！二太太一脸不屑的斜睨了眼脸色苍白的大太太，又转向站在身后的周福荃家的，道：&ldo;周妈妈，你和刘妈妈都入席吧。&rdo;

周福荃家的应了句&ldo;是&rdo;就拉着刘秉孝家的在那边的小圆桌就坐。

二太太似乎还没完，对着大太太叹了口气：&ldo;大嫂何必对着一盘樱桃发呆，你若是不爱这食物，也该早点跟弟妹说声，免得弟妹会错了意。&rdo;

可前几日，大太太不还吃了大奶奶送的樱桃吗？

大太太还送了盘樱桃给二太太……看过那盘樱桃的人都知道那樱桃送给二太太时样子不太新鲜……

下人们面面相觑，不过谁又会傻到把这个问题说出来呢……

杜熙月偷偷看了一眼隔壁桌的周福荃家的，夹了口菜放到嘴里，如同嚼蜡。

老太太大概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一脸和气指了指二太太，笑道：&ldo;你大嫂脾胃不好，不贪凉食。既然这道菜是你带来的，应属你第一个先吃才对。&rdo;

大太太听到这话脸色缓和了一下。

二太太却拿出生意人精明劲笑道：&ldo;瞧您说的，倒把我说成个没心没肺的黑心人儿似的。&rdo;

&ldo;你若不是，就吃一个给我看看。&rdo;老太太打趣道，又叫玲珑把那盘奶酪樱桃端到二太太面前。

害人害己……大太太心里冷笑一声，把提到嗓子的心又搁回肚子里。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瞧着二太太。

&ldo;吃就吃……&rdo;二太太泰然自若地说着，当着老太太的面捻起一根带小枝樱桃，放到嘴里，轻轻一咬，白润润的奶酪伴着红色的樱桃汁，变成粉红辱汁差点从嘴角边溢出来。

二太太用帕子拭了一下，释然道：&ldo;老太太，这樱桃您可要尝尝，鲜嫩多汁……前些时我听娘家掌柜的说，太后觉得今年樱桃好吃，又特意多进一批到宫里。我留的这些是送进宫里那批剩下的一点……&rdo;

语毕，一脸得意朝大太太斜了一眼。那意思是，我家也是皇商。你家有的，我家一样有，我家有的，你未必能有。

老太太熟视无睹，叉了颗樱桃放到嘴里，回味了一下，点了点头，对玲珑说道，&ldo;不错，倒是有新鲜味儿。你把这奶酪樱桃分给姑娘们尝尝。余下的放到那桌去，给丫鬟婆子们也尝个鲜……&rdo;

这一场斗争，二太太里子面子全挣回来了。

大太太败下阵，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一时又找不到离开的借口，便闷闷吃上几口菜。

二太太见达到自己目的了，也收了手，又给大奶奶使了个眼神。

大奶奶心领神会地笑了笑，举杯敬向老太太：&ldo;祖母，今儿皇上举办社火为五皇子百日普天同庆，孙媳也借着吉日说几句吉祥话，祝愿老太太长命百岁、万福万康！&rdo;

老太太眼里露出笑意：&ldo;瞧瞧，瞧瞧，这秦丫头……&rdo;

二太太趁机道：&ldo;老太太这是您的福气。&rdo;说完，又把目光投向杜熙月。

杜熙月淡淡一笑，领会二太太的意思，学着大奶奶的模样也端起酒盅敬向老太太，道：&ldo;祖母，熙月不胜酒力，以茶代酒，敬祖母。&rdo;说完一饮而尽。

老太太眼里的笑意更浓，嘴里一个劲称好。

大太太也跟着祝福了老太太一番，借机猛抽了三杯酒，还没等到大姑娘祝福完，就以酒劲上头为由带着刘秉孝家的回去休息了。

杜熙月深深地看了一眼大太太离开的背影，心想，这就开始了吗……

酒过几巡，老太太有些乏了，也没了看烟火的兴致，就吩咐想看烟火的继续在这玩着。自己则在二太太和玲珑的搀扶下，回去休息了。

杜熙月见二太太一走，大姑娘又坐到大奶奶身边开始说话，两个人窃窃私语，也听不到说什么，只是时不时发出笑声。隔壁桌因没有周福荃家的和刘秉孝家的约束，年纪大的婆子们正卷起袖子划拳喝酒，小丫头们则在一边助阵叫好。

杜熙月想着自己前世一个人跪在祠堂里抄佛经的那般清冷，再看看眼前这番酒肉穿肠肚的景象，感到一阵悲凉……于是，起身离座，倚在栏杆边远眺。

沁春台东西两边的八角宫灯不知何时被点亮的，照着整个露台，与远处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的街道遥相呼应。

越是热闹，才越是显得内心寂寥……杜熙月微微叹了口气，望向深暮色天际，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已经逃过社火一劫……

忽然天边&ldo;砰&rdo;的一声，炸出一个五光十色的锦冠，漫天彩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