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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想到这，杜熙月不由皱了皱眉头，这些要避开的耳目自不必说，可想给孟老头找个安身之所也不是容易的事。

二太太曾说过，要想留住一个好伙计，就得把吃的、穿的、用的样样都给人想周全了办妥当了，否则就别指望别人给你好好干事。

杜熙月拿起瑞香放在小几上的茶盅，细细地品了一口，沉思了会，又再一次想到王姨娘……

瑞香那边也不知道在干吗，从偏厅传来&ldo;咚咚嗙嗙&rdo;的声音，没一会又跑到耳房来，把梨木的双门柜打开，将里面一些衣物翻出来，拿上几件出去，来来回回跑了三趟。

&ldo;你这是作甚？&rdo;杜熙月被吵得有些不耐烦，蹙了蹙眉问道。

&ldo;清理姑娘的东西。&rdo;瑞香一边忙活手里的事，一边回应。她见二姑娘没吭声，又补充道：&ldo;姑娘早上不是说要把东西列个清单吗，我想着点过后，顺便把冬日的衣服收起来算了，夏日的衣服都清理出来，放在箱笼最上层，到时要拿的时候也方便。&rdo;

杜熙月轻点了下头，也未多言，她打算让瑞香在榆萌苑最迟住到夏末，就要打发到王姨娘身边去了……

瑞香还在屋里忙活着，直到快午时才歇了下来。

&ldo;二姑娘，含巧打算什么时候回呀？&rdo;瑞香擦了下额头的细汗，望着院落明亮的阳光问道，语气里似乎有些不满。

杜熙月正埋头看书，连眼都没抬一下，说道：&ldo;估计还得晚一些，午膳你去拿吧。&rdo;

瑞香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掸了掸身上的灰，就出门了。

杜熙月知道，瑞香内心定是诸多不满，但依照现在的情形，各房的太太还没打算把膝下的姑娘嫁出去，自然这些贴身小丫鬟的利用价值还体现不出来。

没有利用价值，瑞香一时半会就还找不到另一个靠山。所以她觉得暂时留下瑞香也无大碍，不然无端端的把瑞香遣走，再向老太太要一个丫头，也没更好的说辞。

思来想去，这事还是办得谨慎点好。

正当杜熙月还在思际，瑞香这边已经提着食盒走在通向榆萌苑的甬道上。

&ldo;我倒要看看那小蹄子使得什么能耐，还被姑娘支使到外面去了……&rdo;瑞香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地骂道。

话刚说完，那边的含巧坐在车上，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ldo;阿嚏！&rdo;

这一声把坐在一旁孟老头吓了一跳，他把手里的烟杆在车边用劲敲了几下，掀开车帘，眯着眼对含巧笑起来：&ldo;正没看出你这小妮子打喷嚏跟惊天雷似的。&rdo;

这话说得含巧面红耳赤，她一边揉了揉鼻子，一边不好意思笑了笑，撒了个谎道：&ldo;我一到春天鼻子就发痒。&rdo;

&ldo;啥痒不痒的。&rdo;孟老头看出含巧的窘样，哈哈笑出声来，吸了口烟，道：&ldo;以前老人说，打喷嚏就是有人念你了。&rdo;

含巧附和地笑笑，又催促道：&ldo;孟老爹注意看路，我们的事可要赶在今天办完。&rdo;

孟老头放下帘子，在外面胸有成竹地道：&ldo;放心，我老孟为府里赶了十几年的车，就连周大管家的车技，还是我教的。&rdo;

&ldo;吹牛……&rdo;含巧白了一眼，小声嘀咕一句，却被孟老头听了个清楚。

&ldo;我可不吹牛，二太太刚进府那会，可是我驾着马车去接二太太的，当时就让周大管家给留在西院，他说从来没坐过这么稳的车，还要我告诉他这里面的秘诀。我还笑，这赶车能有什么秘诀，不过就是熟练手罢了。&rdo;

孟老头在外面说得洋洋得意，含巧在车里变了脸色。她不知道孟老头以前也在二太太手下做事，心里有些慌神，紧紧抱住用锦布包好的朱漆盒硌得手臂有些发疼。

&ldo;那你后来怎么没在西院了？&rdo;含巧小心翼翼地试探。

&ldo;唉……&rdo;孟老头大叹口气，&ldo;我就是一粗人，跟二太太下面那些精细人不一样，和不来。&rdo;说着，又把烟杆在车边敲了几下。

含巧听到这话，微微松了口气，不过她又不确定孟老头说的话是真是假，便嘟囔了一句：&ldo;那今天的事，你可不能告诉周管家。&rdo;

这话又引得孟老头一阵大笑：&ldo;你这傻丫头。&rdo;

他说着，把车帘掀开，递给含巧一个油纸包，说道：&ldo;中午将就着垫吧垫吧。&rdo;

含巧接过来，还没来得及道谢，孟老头就放下车帘，在外面哼哼起不着调的小曲。

油纸包还带着热乎，含巧心里生出淡淡的温暖，她觉得孟老头怎么看都不像西院那些见风使舵、逢高踩低的下人们。

……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孟老头把车停在王府偏门的街道边，一边抽着烟一边等着含巧出来。

&ldo;孟老爹，我们回去吧。&rdo;没过多久，含巧空着手从偏门里出来。

&ldo;办好了？&rdo;孟老头问了一声，把马车赶到前面路宽的地方调了个头。

&ldo;嗯。&rdo;含巧上车时点了点头，坦然地笑道，&ldo;比我想象中快。&rdo;

&ldo;那二姑娘得好好赏你了。&rdo;孟老头说着，甩了声马鞭，车缓缓向前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