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儿立刻从袖中掏出一张十两银子的收条,下头的落款是沈豆青。
幸亏她灵机一动做了两手准备,收条是她今日早上让小豆子帮着写的,连墨迹都是新的。
白夏生看过收条,脸上的表情却和割肉一样疼,思忖片刻道:“晓儿,退掉定金吧,这违约的银子……娘,您瞧着该咋办……”
他看向白老太,白老太把个马脸一垮,嘴撇得老下。
这老三想自个替白晓儿出这二十两,门儿都没有。
“娘,要不这钱您出吧,您那儿不是还有四十两银子么?”白夏生说道。
白老太立刻尖声道:“那是留着给你妹子办嫁妆的,谁都不准动。”
见白老太又反了悔,白夏生忙凑到白老太耳边低声说了一通话,也不知他到底怎么说的,白老太虽不情愿,但还是同意了。
白夏生对白晓儿说道:“晓儿你放心,这银子娘替你出了。”
白晓儿心中冷笑,却一脸担忧地说道:“可是二伯,违约要赔双份定金呀,那咱们不就得出二十两银子了,我看还是算了吧。”
“咋个变成二十两哩,你不刚收了人家十两定金。先把那个拿出来再说。”白老太吹胡子瞪眼。
白晓儿甜甜一笑:“奶,忘了和你说了,定金婶儿昨天刚给她娘家兄弟盖房子去了,奶先前拿走的四十两银子里有一半是婶儿的呢。”
“白晓儿,你个臭丫崽子……”
白老太顿时气了个倒仰,话没骂完便被白夏生截住:“娘,给了就给了吧,黄嫂子不是外人,一品豆花也有她一份。”
白夏生死命对白老太使眼色,白老太牙咬得格格响。
那四十两银子还没捂热哩,现下就去了一半。
三房的贱丫头肯定是故意的。
白娇凤见娘真准备出那二十两银子,当下要闹将起来,却被大郎和袁氏捂住嘴,合力拖出门去。
事情比白晓儿想的还顺利,在白夏生的“逼迫”下,白老太最后不得不吐出一半的银子,灰溜溜地回落叶村去了,临走前还把客栈的账结了,加上白娇凤和大郎打饥荒,辛苦一场最后只得了十两银子不到。
最倒霉的要属白夏生,虽然袁氏借机回了镇上。但是家里却来了两尊大佛——白娇凤和大郎。
白娇凤还好说,好吃好喝的供着也就罢了。那大郎却是得了白老头的授意来杂货铺当学徒的。
这可把个袁氏气坏了,当下关门对着白夏生一顿数落:“咱家又不是没儿子,爹是啥意思,想把我袁家的产业白白给你白家?”
袁氏狠狠啐了口:“白眼狼,真是养不熟。”
白夏生本对白老头的行为颇有微词,可袁氏这句“白眼狼”却是戳了他的心了。
他顿时烦了,红着眼吼道:“那是我亲妹妹亲侄儿,吃点喝点怎么了?我是白眼狼,我全家都是白眼狼,你也不瞧瞧我这白眼狼这些年是怎么为你袁家做牛做马的?要不是你,我说不定现在都考上举人了,何至受你袁家的腌臜气。”
袁氏听了这话,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起来:“这些年为着你,我银子流水一样地花,你就这样待我?你知不知这些天我在家里过的啥日子?娘见天地叫我干活,我手裂口子了还让洗衣裳洗碗,爹也不帮我,凤儿她们还笑话我,你还有没有良心哪?”
“偏你精贵?大嫂三弟妹不都是这样过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要不想过了赶早说。趁年轻,说不定还能找个城里汉子过日子去。”
白夏生冷冷说完,一甩袖子便踢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