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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孟透举杯喝尽：&ldo;我说不行。&rdo;

言少君还是那个清雅如谪仙的言少君，举止优雅、宠辱不惊。无论客卿如何赞誉恭维，他都不为所动，反应极为平淡。

而作为将要接任暮涑掌门人的孟透，明显没将太多心思放在他们身上，一场酒席下来，只顾着给言少君碗里添菜。

早些年就有传闻，说暮涑虚常真人的弟子孟透与沉皈言家的小少爷有过一段纠葛。很多人当作是笑谈。这会儿看来这传闻倒像是真的。

晚席过后，李行风安排的一个医士，随着他们回了客房，为言昭含诊脉。半个时辰以后，孟透将大夫送了出去。

言昭含不知道孟透听个病情送个人也需要这么久的。他一直在床榻上等着孟透，但是孟透迟迟没有回来。

很久以后他听见门上传来&ldo;咚&rdo;的一声轻响。声音在静夜里格外清晰，但这声响消失后，门外再没了别的动静。他总有一种感觉，孟透就站在门外。

他凝神等待着，莫名有些紧张和心乱。孟透刻意不让他听，怕是早已预料到了什么。他自己的病情怎么样，他明明心里很清楚。

当时在客栈摔倒的时候，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失去知觉了。以后的情况应该会越来越糟糕。

他反而更担心孟透。

他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跟周姑娘在一起。如果他们成了亲，他真是耽误了周姑娘。他曾经也想，可是孟透呢，他不是一直在耽误孟透么。

孟透进门前做了深呼吸，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进门将桌上的灯给吹灭了。

&ldo;三哥。&rdo;

孟透一把将他抱进怀里，倒在床上，给两个人盖好被子。他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ldo;大夫说你的眼睛有恢复的可能。&rdo;

言昭含将薄被拉到脖颈处：&ldo;然后呢？&rdo;

&ldo;他说你的修为消耗得太多，要好好休养。&rdo;孟透的声音一哽，&ldo;他说如果你没办法恢复，容颜会像平常人一样衰老。这也没事儿，我爱的又不仅仅是你的容貌。&rdo;

&ldo;他说你可能，只能陪我二三十年那么久了，可我……&rdo;孟透深深呼了口气，下颔碰着他的额头，修长的手指触碰他柔软的发，&ldo;可我还能活那么久。&rdo;

言昭含弯起唇角，温和地笑道：&ldo;二三十年够了。&rdo;他又如同呓语般重复了一次：&ldo;二三十年够久了，我已经很满足，不敢再奢求太多了。&rdo;

他抱住孟透的腰身，温声道：&ldo;三哥，你真的很喜欢小孩子。等以后我不在了，你可以娶一个钟意的温婉的姑娘，你们可以有很多孩子。&rdo;

&ldo;我不想听你说这些。&rdo;

&ldo;三哥……&rdo;言昭含握住他的手，&ldo;我阿娘曾告诉我，生与死，要看得淡一些。人的灵魂只是回归草木罢了。你将感情看得太重，我……心悦你这一点，也害怕你这一点。&rdo;

&ldo;我二哥在永夜那次阴灵暴|乱中逝去了，这之后我才收到他的家信。他说，他见到了他中意的那位赵家小姐，他们互相钟情，回来后他打算去赵家求亲。可是，我的二哥没回来。&rdo;他轻轻摩挲着孟透的手指，&ldo;十年过去了，赵家的大小姐也已嫁给他人。三哥，你不能总怀着那些执念。人能存活于世上，本就很不容易，不如洒脱一些，苦痛就能少一些。&rdo;

&ldo;我日后就算逝去，也不会化作阴灵纠缠你，也不会在奈何桥上等着你。我会一人将孟婆汤喝下，一人赴轮回。&rdo;

孟透吻一吻他的额头：&ldo;好狠心的言少君。&rdo;

言昭含回吻他，柔软的唇瓣擦过他的喉结和下巴：&ldo;三哥，年少时我想着，有朝一日能陪伴在你的身旁。这个梦，在我知道你与赵情焉定亲时碎过一回。你一直这般努力，将这个梦补得完整。我没有什么遗憾了。&rdo;

&ldo;是我亏欠你太多。&rdo;孟透的声音低低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