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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2页）

孟透的语气也显得冷淡：&ldo;我不回去了，你们带着孟婍回去吧，我在这陪着少君。&rdo;

&ldo;呵。&rdo;霍止冷笑，&ldo;你在暮涑修习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将来躲在一个小镇里过一辈子？师父的兼济天下，你终究没有放进心里。&rdo;

薛夜难得皱起好看的眉头：&ldo;霍止，你这话未免太过了。&rdo;

孟透站起身就走，走到门口处，转身对他道：&ldo;随你怎么说。&rdo;

薛夜正欲过去拉住他，霍止也站起来，红着眼喝住他，遏制着自己的情绪：&ldo;孟透！你的抱负丢到哪儿去了？十多年前是谁立志平天下诛宵小的？从永夜、拂莲到趙临，多少人死在阴灵和尸人手下，如今还有多少人在遭难！孟透！你现在甩手不干了？&rdo;

孟婍被吓懵了，脑子里一片混乱。

孟透直视他，情绪绷在一根弦上：&ldo;我什么都不想管，谁爱管谁管我就想这里陪着言昭含。&rdo;

霍止猛地拿起桌上的剑，步步逼近，抓住孟透的肩膀，将他撞在门板上，目眦欲裂：&ldo;你疯了？你知道言昭含是谁吗！你如今是想如何！&rdo;

&ldo;那你们想要我如何！全天下都想要他死，我陪他一起去死吗！&rdo;孟透猛地推开他的手臂。他的嗓音因过于激动已然嘶哑，全身颤抖不止。他死死盯着霍止的脸。

霍止拿剑指他，行云剑光冰冷：&ldo;从前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向来黑白分明知黑守白！孟透，如今为了一个言昭含你要跟所有人为敌吗！&rdo;

孟透十指紧握，骨节发白：&ldo;不辨是非的是谁！言昭含被关在暮涑的时候，你们谁来跟我说一声！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一个人挨着痛，一个人受着污蔑和嘲讽！他犯了什么错，他不过是入了袭且宫，不过是运气好些，活着从鬼门关出来，活着成了你们的少君！&rdo;

&ldo;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正派之士不分青红皂白，滥用私刑，逼着言昭含走到今日。言家又不是他灭的，赵情焉又不是他杀的，凭什么，什么事都算在他身上！&rdo;

薛夜赶紧上前把两个人拉住：&ldo;别这样，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说。&rdo;

孟婍扯着衣袖，怯怯地走到他们身边：&ldo;霍大哥，我哥哥脾气冲，说的不过气话。&rdo;

霍止放开孟透，坐回到方桌上。孟透顺着门板滑落下来，双腿曲起，仰起头，一手掩面。垂眼时满脸的泪水。

孟婍吓坏了，她从没见过她哥哥哭。她敛着裙裾靠到哥哥身边，蹲坐下来，无措地唤了两声哥哥。

孟透的声音很冷静：&ldo;李家最好的医士说，他时日不多。我问，能不能度过这个冬天。医士说可能不行，他最多只有三个月了。&rdo;

&ldo;暮夏时他就变得很困倦，后来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前几天我在床下翻出了几条手巾，上边全是他的血。他可能是知道的，只是什么都不愿告诉我。我也什么都不敢告诉他。我们俩相互欺瞒着，却说着要山高水长地过一辈子，多可笑。&rdo;

孟婍温柔地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ldo;少君跟别人不一样，他一定会好起来。&rdo;

她的谎言很拙劣，孟透苍白无力，懒得揭穿。他擦了泪痕，站起来，温和道：&ldo;门派那边我会回去，再给我点时间，我想陪他走完这一段路。&rdo;

孟透笑了，心情豁然明朗的样子，他推开门：&ldo;兄弟们，我得回去了。&rdo;

所有的哥哥里，她最喜欢三哥，喜欢他的坚强和勇敢，喜欢他在逆境里也乐观的模样。他仿佛是无坚不摧，无所不能。她从没有想过在这个世上还有哥哥做不了的事。原来她哥哥只是没有让人起死回生的本事。

从小，她身边的人都说，她三哥什么都好，命也好。孟透确实一路顺风顺水，不曾受过什么磨难与苦楚，却走了最坎坷的情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