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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还没下山,月亮先爬了出来。
季岑把摩托车停在办事处铜牌下面。
晚风一吹,天井上边的银杏树叶就哗哗地作响,抖动的叶片卷起风浪,凉快得像是活在秋高气爽里。
热意尚在他血液里流窜,凉风就压着皮肤侵犯,这种冷与热同时作用的力量,让他恍惚间产生了点儿不真实感。
步子停顿了几秒,他才重新往院子里走,走两步便看到唐瑶搬了张椅子,坐在院子里敲着键盘写报告。
她穿了件波西米亚风长裙,夕阳透过银杏树叶斜穿而来,斑斓金光灿灿笼着她。
如卧在沙滩上,临着一片粼粼的海。
风乍起,长裙蹁跹,一双纤足若隐若现,白如晚霜。
瞧瞧,姿态闲适得就跟来度假似的。
季岑拎着打包来的饭菜走过去,指节落在椅背上,弹了弹,下巴微扬:“唐师傅,桌子收收。”
唐瑶以为季岑又揶揄她一遇到事儿就求唐僧爷爷保佑。
她并不愿嘴上吃他的亏。
她的注意力从电脑屏幕上收回,勾起手腕上的皮筋,将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卷发虚虚绑起,这才朝着季岑莞尔:“为师的好徒儿,回来啦。”
季岑:“”
唐、师傅,不是唐、师、父。
“少占我便宜。”季岑把康金龙给的那包玉米摆在院子里浇筑的水泥地上,转身进了度假人士一步都不愿意踏入的简易厨房。
很快,他走出厨房,进了房间里。
又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随意揉着毛巾和换洗衣裤。
唐瑶保存了刚才所写的内容,把电脑送进房间里,也出来。
两人在天井下边碰上,唐瑶看着他手里抓着她给他叠好的衣服,想起了荷包蛋。
便又起了调戏他的心思。
“弟弟啊”,唐瑶上前,一掌拍在季岑的腰上,正欲摸两把时,他像条鱼一般灵活滑走,逃到了卫生间里,把自己关进去。
唐瑶在外面喊:“弟弟,你怎么这么害羞啊?”
季岑并没有回应她。
他拎起t恤下摆,垂着鼻尖嗅了嗅。
在医院休息室提前换了衣服,还算清爽。
不过,流了那么多汗,和姑娘家待在一起,总是要先洗个澡,才算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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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岑洗完澡,把换下来的衣服泡在洗衣盆里,倒了些洗衣液和留香珠。唐瑶正站在椅子旁边,躬着腰撕他带回来的苞谷叶,揪干净苞米上长长的胡须。
白昼的最后一缕霞光消失在高大的银杏树错落下来的光影里。
黑夜来临。
墨色的夜,天井下边单线悬吊的防水吊灯,亮了三两盏,像夏夜不计其数的萤火虫聚在一起,闪烁着荧荧白光。
季岑在厨房里热菜。
高压锅里煮着玉米,玉米的香气在院子里溢散,满鼻都是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