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那一派漠然的冷静,冷宿仇双目射出狠厉之光:“的确,病得这般七死八活,是你殷大公子自找来的。”
殷言酌手一抖,松了开了手杖,撑着锦塌低低咳嗽起来。
冷宿仇几乎咬碎了牙根,一字一字地道:“我也不求你原谅,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你三生三世都是我的人,生来同眠,死了也要和我同穴而藏!”
殷言酌听罢身子狠狠一震,猛地抬头看他,惨白的面容浮起淡淡青筋,就连双唇都因为恼怒而微微颤抖,他倏然而起,挥手一掌对着冷宿仇扇了过去!
寒冷的指掌落到脸颊上,清脆一声响。
殷言酌呛咳一声,随即虚脱地倒在了软榻上,累得脸上一片惨白,抚着胸口不断地艰难喘气。
冷宿仇只一动不动地坐在塌上。
只见身前的人气喘得愈发激烈,喉咙中嘶嘶作响,神色越来越痛楚。
冷宿仇要扶起他。
殷言酌奋力一把摔开了他的手,而后又是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
冷宿仇抬手熟练地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瓷静瓶子,倒出了几粒药丸,扶起他身子放入了他口中。
然后伸掌抵住了他的肩井穴,绵延不绝的的真气缓缓地输入。
药效渐渐发作,殷言酌终于止住了艰难的喘息,清白的脸庞只剩下了微弱的呼吸。
冷宿仇搂着他柔声道:“言酌,睡一会儿。”
殷言酌仿佛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只昏昏沉沉地合眼缓缓睡了过去。
第4章四
雪后初霁,淡淡的冬日阳光透入了窗棂。
低垂帘幕挽起,透明的绞纱窗外是莹莹雪光之中的琼楼玉宇。
殷言酌和方岂对坐在轩窗下的一方小桌上。
殷言酌喝茶,方岂有喝酒。
茶是苦涩药茶,酒却是醇香好酒。
因此方岂有心情好得很。
殷言酌斜倚在铺着的厚厚貂裘的椅上,一派优雅自如,仿佛他饮下的是绝美佳酿。
殷言酌这两日身上舒服了些许,在暖阁内并未披着重裘,只套了一件轻缓素袍,帘外的天光映照在他如玉美皙的容颜上,他唇角清浅笑意低垂眼睫,修长的手指握着一盏骨花瓷杯,浅斟慢饮之中依稀又让人忆起了多年前江南世家的那位名门贵公子。
方岂有问:“殷爷离了临江来到京城,只怕已经有一段日子了罢?”
殷言酌点点头:“是有几年了光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