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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朵拉开始觉得恐惧‐‐恐惧的不是他的外表，而是他眼中的挣扎和疏离。推门而入时弥漫他全身的虚无感再度涌起，逼得她不得不承认，她的阿蓝，确实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ldo;阿蓝，你告诉我，&rdo;她握住他的手，声音放得很轻，&ldo;你觉得我会拒绝，又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知道真相？&rdo;

&ldo;我答应过你，让叨叨回来的。&rdo;

&ldo;即使……我再也不能接受原来的阿蓝么？&rdo;

&ldo;那也好过，你和一个虚伪的阿蓝在一起。&rdo;

&ldo;可就算你瞒我一辈子，我也不会觉得你虚伪！&rdo;

&ldo;但我会。&rdo;他又一次把手抽回去，眼里有着极力掩饰而依然泄露的感伤，&ldo;朵拉，其实我常常觉得，不要变成人，在海里做一条自由自在的鲸鱼，可能会更好……&rdo;

&ldo;我不懂，我一点也不懂！&rdo;朵拉叫起来，&ldo;你愿意做鲸鱼，不愿意做人，那为什么要找海巫婆？为什么要上岸？为什么来找我？你永远别遇到我，就不会有什么劳什子的承诺，贺兰石我留给你了，我们道过别了，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为什么！&rdo;

&ldo;我没有招惹你……我只是……&rdo;阿蓝忽然别过脸，梗塞了好一会儿才继续，&ldo;我的频率和其他蓝鲸都不一样，我听不到任何同伴的声音，他们也听不到我……海有多大你知道吗，我可能一辈子也碰不到第二条蓝鲸了，我不想再待在海里了，我想上岸，听人说话唱歌，我想看看你说的黄河和贺兰山……&rdo;

他是没有招惹她，他安安静静地在海洋馆里干着他的老本行，是她靠近了，发现了，一而再再而三地闯进他封闭沉闷的世界。他第一次和房东起争执，第一次跟同龄人打球，第一次三更半夜结伙撸串，第一次去图书馆，第一次被采访，第一次出门拍戏……每一桩每一件都和她有着直接间接的关系，可是反过来，他似乎，从来没有试图打搅她的生活。

原来一直都是她在自作多情么？

他给她的独一无二的呵护与包容，都只是十年前那段海上岁月的余韵么？

那些叫她一路沦陷的拥抱与承诺，都不过是蓝鲸天性中的善良和温柔么……

朵拉撑着地站起来，呆呆地看着他，眼前雾蒙一片，&ldo;阿蓝，你告诉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rdo;

他也站了起来，答得缓慢，却毫不犹豫，&ldo;无论是作为一条鲸鱼，还是一个人，朵拉，我一直都很喜欢你。&rdo;

悬在眼眶的泪顷刻间落了下来。

他的回答太周到，也太残忍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给阿蓝撑个锅盖！阿蓝是好孩子，你们不要骂他嘤嘤嘤……

☆、风筝

斜阳入海，霞光粼粼，江轩穿过三三两两说笑的人群，走向船尾独坐的身影。

&ldo;船上看日落，好看吧。&rdo;

&ldo;有话直说。&rdo;

&ldo;……好看也别耽误吃饭啊。&rdo;

&ldo;我吃过了。&rdo;

&ldo;中午吃也叫吃过了？&rdo;江轩把饭盒递到朵拉跟前，&ldo;为了失恋绝食，是最没出息的行为。&rdo;

朵拉怒视他一眼，接过饭盒。

是他热过的扁豆焖面，大概还特意挑拣过，肉片特别多。江轩一片好心，她不能再矫情，食不知味地吃了一口，忽然想起什么，抬眼看江轩，欲言又止。

&ldo;阿蓝那边也送了一盒，放心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