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母亲好好地坐在桌边,双手放在膝头上,别过脸不看父亲。而父亲却是跪在地上的。
准确来说,还不是地上,是跪在浣衣娘用的搓衣板上。
顾琼枝觉得自己可能是这两天没有休息好,眼睛看花了。她面色镇定地站直了身体,又退一步到门外,将房门关上。然后深吸一口气,又把房门给推开。
冷不丁就和跪在搓衣板上的父亲对上了眼。
顾琼枝无话可说,她强迫自己露出笑,但只露出一个怪异的假笑来。
“爹娘,这是在做什么呢?”
顾老爷要面子,见女儿瞧见了,鼻子里头就是一“哼”,耳朵却是红了起来。他下意识想站起身来,但一个膝头刚稍稍抬高想要离开板面,他夫人就一个眼神冷冷地扫了过来。
“怎么?还有脸想起身来!也不想想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可真是糊涂啊!”
顾琼枝还站在门口呢,她娘就直接对着她爹生气,也不管女儿看到没。
顾琼枝很少见到自己母亲这幅模样,她印象中的母亲知书达理、温婉和气、善解人意,讲话的声音从来都是柔柔弱弱,和和气气的,哪怕是在家中开的商铺里被人家闹事,那也都是讲道理好声好气处理好。
她何时见过母亲这幅模样?
看起来母亲真的是被气狠了。
顾琼枝想不明白自己父亲一个妻奴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竟然惹得母亲一改往日常态。
好在顾夫人说完话,出完气,也有空去同女儿说话了。
“琼枝,还没睡?来找母亲是因为白日里的事情吗?”顾夫人当场给顾铭来了个变脸。前头对他还恶声恶气,后头对着他女儿就轻声细语,生怕吓着女儿了。
顾铭咬着牙,不吭声,把委屈咽下了。
他的夫人才不管他这些吃醋的心思哩。
他就是个粑耳朵,怕老婆,患有惧内症,京城乃至大齐都无人能治好。
顾琼枝抿了抿唇,“倒也不是。不过父亲晚间做了何事,母亲要如此责罚他?”
她话刚一说完,就察觉到一道分外冷酷的视线,她抬眸一看,哦,是她的亲爹。
陆许芳一听,刚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她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口,没灭掉多少的火气。
“那就要问他了!”
“我的好女儿,你可知你父亲今晚跟我说了些什么吗?”陆许芳一想起这个便说得咬牙切齿,顾铭皱着眉抬眼,想出口辩解,但陆许芳没给他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