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宁侯府,四海名门,世家子弟的礼数教养大抵都刻入骨中。正如方才初见时的那句“姜公子”,陆寂心中如何做想不得而知,但他并未选择拆穿,给足了体面和尊重,眼下也同样是如此。
姜予微又道了声谢,语气不由要诚恳几分,“有劳陆大人了。”
陆寂勾唇,嗓音里隐匿着笑意,“姜公子对我总是万般客气。”
交情又不深,还有那样一个赌约,不保持些距离才是她不对劲。姜予微刚要说话,然而就在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巨大的惯性带着她整个人猛然前倾后,又迅速朝身后倒去。手里的茶水也泼了出来,尽数洒在她的右手上。
她疼的抽了一口凉气,好在陆寂及时将她扶住,立即将茶盏拿开。饶是如此,白皙的手腕上也烫红了一大片。
陆寂皱起眉头,眸色幽冷,好似白玉微瑕。他直接用袖子擦拭掉残留在上面的茶渍,这件昂贵的重莲绫锦袍算是毁掉了。
手腕嘶嘶的抽痛,勉强还能忍受。
姜予微想将手伸出去冲冲雨水,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正被陆寂小心握着,顿感浑身不自在,忙缩了回来,道:“没、没事,不要紧。”
陆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朝外沉声道:“发生了何事?”
“爷恕罪,是温举人。”裴仪惶恐的声音混杂着雨声传来。
姜予微一愣,顾不得手上的伤势,掀开车帘往外看去,果然在前面不远处的博远书铺看到了温则谦。
温则谦身穿一袭宝蓝色粗布深衣,是最寻常不过的料子。因为便宜好用,所以百姓们大多用这种料子裁衣。不过穿在他的身上却显得身姿格外挺拔,儒雅宁静。
在他对面站着一个四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看打扮应该就是书铺的掌柜。
温则谦拿出刚誊抄好的书,怕这书被雨水打湿所以藏在了怀里,“孟掌柜,您上次让我抄写的《郡斋读书志》我已经写好了,请您过目。”
孟掌柜接过后没有像往常那样翻看一遍,而是眉头微微皱,为难的道:“温举人,你。。。。。。你最近不用过来了。”
温则谦顿了顿,温声笑道:“那我将《白虎通义》抄完,正好可以休息一段时日。”
“也不用了,我会另外找人抄这本书的。”
温则谦诧异地抬头看向他,“孟掌柜,这是何故?”
孟掌柜叹了口气,终归是不忍,将他悄悄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道:“昨天晚上突然有两个凶神恶煞的人来敲我家的门,那两人让我今后都不许再收你的书,我没瞧出来对方是什么来历,但一看便不是好人。温举人,我与你也算熟识所以提醒你一句,你近来是否得罪了什么人?”
温则谦脸色凝重,已经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拱手行礼道:“是我连累您了。”
“快别这么说,我也不愿为难你,但我总要顾忌一家老小的安危啊!”
温则谦点头,“我明白,此前向您预支的那十两银子,我会尽快还给您。”
孟掌柜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