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时那夕阳余辉下如邻家男孩般的倔强孤独;
把我带回小屋后衣不解带的温柔守护;
香巴拉山那恍如梦中的千里相救;
厉言疾色与我决绝时手中断裂的小木棒……
我咧开嘴,有些神经质地笑了一笑,泪水却爬了一脸。
纥干承基却只淡淡瞥我一眼,目无表情地拥了落雁,回身欲走。
但我身后却传来了怒吼,和兵刃出鞘的声音。
没等我醒悟过来,顿珠、仁次、贡布已经冲上了楼,雪亮的腰刀在昏暗的灯光下反she出凌厉而仇恨的光芒。
然后是白玛,她把我拖到一边,在鸨母和落雁的惊叫声中,也冲了上去。
他们都与纥干承基交过手,绝不会是他的对手。
可纥干承基侮辱了我,就是侮辱了他们心中的绿度母。
那是吐蕃武士宁可死也不愿意承受的侮辱。
第三十五章罗网误
纥干承基面沉如铁,迅速扣好衣带,&ldo;噔&rdo;的一声,宝剑光华四she,直将四人腰刀光彩全然压去。
我定定神,叫道:&ldo;白玛,你们下来,不用理他!&rdo;
纥干承基大笑道:&ldo;容书儿,恭喜你有一群如此忠心的侍从!我们打个赌如何?我赌过了今晚,你将又是孤伶伶的一个!&rdo;
剑华大展,雪练般耀眼夺目。一身黑袍的纥干承基,飞舞在栏杆之畔,轻挑慢刺,不经意般的出手,如暖阳下的春花漫舞,潇洒迅捷,却将四人迫得一齐退后,在剑光中躲闪回避,虽是努力设法还击,但在那如电般的出手之中,血光如雨洒下,但见白玛、贡布身上俱被伤到,甚至被迫得掉下楼来。
我忙高叫道:&ldo;纥干承基,手下留情!&rdo;
纥干承基长笑道:&ldo;也行!今天你就和落雁一齐侍奉我一夜,侍奉好了,明早我不为难你们!&rdo;
白玛、贡布闻言,两眼尽赤,一跃从地上爬起,不顾淋漓洒上的鲜血,又往楼上冲去。
我大急,匆匆赶上楼去,叫道:&ldo;快停手!&rdo;
纥干承基得意地在刀丛中向我挑衅:&ldo;你答应了么?&rdo;
我恨恨道:&ldo;纥干承基,你明明不是畜生,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变成畜生?&rdo;
纥干承基面色一变,道:&ldo;你还嘴硬么?那可怪不得我了!&rdo;
他的剑势一变,屋子里陡然冷到冰点,森森寒气,带着肃杀的死亡之气,幽幽笼住屋子。
他动杀心了!
我虽然不再有当年对于游魂的敏锐感觉,但我觉得出那种杀气,那种从纥干承基身上散发出的死亡气息。
我一阵阵眩晕,甚至听不到屋外传来的阵阵暄闹。
而纥干承基和贡布、顿珠等却听到了,他们住了手,看着成群的官兵全副武装持着亮晃晃的刀冲上来,又有十余位个禁卫服色的人夹杂其中,看来是特地调来的内廷高手。这些人迅速将所有人团团围住,行动极是敏捷,显然训练有素。
而屋外,同样是暄闹不断之声,只怕来的官兵少说也有百来个。百余把冷冷举起的刀锋,映着稀薄的月光,凝着可怕的光泽。
&ldo;内廷侍卫?&rdo;纥干承基嘲讽地看着围上来的一群,冲我道:&ldo;你带来的?&rdo;
我身形摇摇欲坠,倒是落雁正在我身边,眼明手快扶住了我。我擦着鼻上的冷汗,勉强道:&ldo;他们不是我带来的。可是,是我害了你,纥干承基。&rdo;
纥干承基似有触动,有些黯然笑道:&ldo;你倒还算老实。看在这一点上,我不为难你,你走远一点,刀枪无眼,不然给误伤了,那可怪不得我!&rdo;
我心里一寒,道:&ldo;你要拒捕?&rdo;
纥干承基哈哈大笑,指住几乎将落雁楼挤满的侍卫,道:&ldo;你们那么多人过来,大概也没打算善了吧!&rdo;
众侍卫之后,一名绯衣官服的中年官员正在数名武将护卫下挥手道:&ldo;纥干承基,放下剑来,跟咱们回去,有些事情,只是请你老人家解释一下!&rdo;
绯衣,在唐朝只能是三品以上官员才能穿得,而且此人腰佩金鱼袋,必是朝廷大员了。
纥干承基笑道:&ldo;原来却是大理寺卿亲自来了!纥干承基好大天面,居然惊动九卿之一的大理寺卿亲自领兵来抓人!如果我不放下剑呢?&rdo;
大理寺卿脸一沉,道:&ldo;下官奉命行事,自然还是要将公子带回去!只是公子本来尚有生机,务要抗官拒捕,必然罪加一等,便是当场格杀,想来太子殿下也无甚异议!&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