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卫哈哈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也是,那日连属下都有些信了。”素来胆大的谢巨想到那日的事情,心中劲是尴尬,想必这孙恩也是没少弄那装神弄鬼之事,不然,这些人怎么会冒着杀头之罪私通反贼呢。
其实,这些人以鬼神的名义造反,实际上已经是难以忍受当朝的统治,孙恩没反前,也是望族,叔父聚众造反被司马道子所杀,把他流放到翁州(贵阳市),为了自保,不得不逃回海岛聚众,有些他叔父的手下以孙恩传承了孙泰秘术为名,拉帮结派,又得到四大家族的支持,第一次登岸时,更是得到会稽、吴郡、吴兴、义兴、临海、永嘉、东阳、新安等八郡(今江苏、浙江境)人士响应,一时间声势浩大,无人能敌,各州府官员要么逃跑,要么被杀,连姑母谢道韫的夫君王凝之也被杀害,谢家也失去谢安侄子两名以及颇多的谢家子弟。
谢钰很清楚一种大环境背景下宗教迷信是如何蛊惑人的心灵,在生活无望,前途不明的时代里,人们想要得到活下去的希望,只能寄托在这种虚无缥缈的神幻境地里,这种毒瘤严重危害着人们的生存观,在跟着教首四处杀戮,慢慢地把人性之恶展露无疑,为害之大,令人发指。
就像孙恩掳掠二十多万八郡百姓逃入海岛时,竟对着教徒说:“婴累不能去者,囊簏盛婴儿投于水,而告之曰:‘贺汝先登仙堂,我寻后就汝’”手段之残忍,让人不寒而栗。
前路任重而道远,谢钰仰头笑笑道:“好了,暂且放下这事,既然出来游玩,就当赏花,赏水,赏山兮,看,前方山花烂漫,定有好风景,走!”
七月的风景,正是艳丽之时,山中凉爽,虫飞鸟落,透亮的溪水淅淅沥沥静静地流淌,从断崖处飞跃,带来震耳欲聋的下坠声,那溅出的水花四飞,让周长不过数米的水潭幽幽静静,潭边巨石嶙峋,布满了青苔,蜻蜓一点,二点,三点,地飞速而过,让那水纹慢慢扩大,一直延伸到湿滑的岸边才消失不见。
青山匆匆,绿水幽幽,真是道不尽的风景,道不尽的舒适,谢钰流连其中,心旷神怡,手抚弄着一颗参天大树,看到身边的亲兵和谢巨对着那谭水眼中发绿,不由好笑道:“君戏水,少那迤逦,雄壮伟岸,尽显阳刚,喜之,就跃之。”
得到准许,十多个少年立刻脱去衣衫,尽情地在水中嬉戏,谢巨站立在旁道:“这些人跟着少爷,真是福分不浅啊。”
谢钰听到这话摇头道:“你知少爷六分,这次名义上是为叔父报仇,实际是想大展身手,这朝廷封将军封到烂,确从不顾及这些南人抱负,这种顾此失彼的做为,难免不被有心之人利用,以后莫要在说此话。”
“可少爷的在此地的做为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如果以反叛,通敌之罪让四大家族就范,恐怕将来朝廷所派任何官吏,都会在此难以大展拳脚。”谢巨皱着眉头说道。
谢钰内心高兴,谢巨能看到这一层,真是成长不少,微笑道:“他们无罪!”
“无罪?”谢巨奇怪道。
“就如你所说,这八郡之地以四大家族为首是瞻,如果把他们绳之以法,将会得不偿失,只能在消灭孙恩前恐吓他们,断反贼粮草而歼灭。”
“那岂不是灭孙恩,又起别人,反反复复,难以除根啊。”
“要得就是这种,我们图人又图名,只要能消灭孙恩,他手底下数万的百姓就会成为我之所有,有人,就有基石,这才能造福他们,绵延万里。”谢钰眼神闪烁,幽幽地说道。
“啊”谢巨心头巨震,少爷这番话,就是造反的开端啊,不由急道:“少爷,咱可不能造反啊。”
“谁说要造反?”谢钰回头,眼中清明,没有一丝狂热。
“那要这么多人干嘛?”
“少爷带他们去一个地方,造一片乐土,以这些人为基石,还他们宁静富足的生活。”
“啊~”谢巨有些糊涂,完全对这种想法理不出头绪,既然不造反,又牵挂着那些百姓,这又是什么理由?
反贼十几万,楼船千余艘,这是一股庞大的力量,谢钰心中满是激情,战成,名扬天下,战败,尸骨无存,这梦~能实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