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润盈直言这个问题,这也是张淮深比较纠结的地方,故而召他二人商议。
听到此言,张景球却直言道。
“无妨,此事可为,留后不可顾虑名声。”
“宦官把持神策军,借此控制朝政已有数十年,甚至废立天子都是常有之事。”
“如此行径,怎不见各镇前来讨伐。”
“无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罢了。”
“吾等昔年曾为吐蕃之民,如今吾等重归大唐不过三十年。”
“吾等在河西之地苦苦支撑,却饱受猜忌,所为者何。”
“无非朝中无人,朝堂诸公不信任吾等罢了,宁肯册封异族,也不愿吾等做大。”
“而今,吾军所缺,乃大义名分,朝中谁能给予,吾等便是投效又如何。”
“即使将来田令孜失势,朝廷还能收回诏命不成,即使收回,吾等远在边陲之地,只需守好关卡,传令的天使也到不来。”
“至于派兵攻打,更是绝无可能。”
张景球是个实用主义者,没那么多顾虑,反而力劝张淮深接受张延礼的建议,从权宦那里寻求突破。
宋润盈想要与其争辩,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感情上虽然不能接受张景球如此功利的做法,但理智上又觉得他的决策是对的。
而张淮深见此,也没说些什么。其实他和宋润盈一样,都明白这样做是对的,但就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还有点扭扭捏捏,不能下定决心。
此刻张景球将利弊全部说出,让张淮深再无法沉默,片刻后,终于同意了这个想法。
而对于张延礼谏言联合于阗与喀喇汗两国,共同对抗高昌回鹘一事,还是张景球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联合于阗与喀喇汗二国一事,吾觉此策可行。”
“昔日,吾等四面为敌,对高昌回鹘以守为主,故而未做此打算。”
“如今,甘州回鹘、凉州嗢末已定,东面无忧。”
“可召安指挥使墨离军回瓜州。”
“有沙州、墨离、伊吾七八千兵马,联合于阗、喀喇汗,吾等也可转守为攻,反攻西、庭二州。”
张景球的想法比较激进,如今归义军外部环境大好,自然想趁胜追击,而宋润盈则还没转过这个弯来,没想到这一层,倒是张淮深有所准备,此刻听到张景球的谏言微微点了点头。
当然,张景球没考虑过征召甘、肃二州胡部,一来这些人都在赤水军麾下,张延礼欲入长安,调遣他麾下兵马,虽为父子,也担心产生问题。
二来,几人都知道胡部的战力有限,而且受制于出征距离,若是远征数百里,粮草难以为继,反而是麻烦,还不如出动归义军的正式兵马,再在附近征召一些胡人,反而方便。
“善,此事可为。”
张淮深最终拍板,当然执行的人是宋润盈了,宋润盈领命称是。
几件大事敲定,对于张延嗣一事,张景球、宋润盈二人都没有主动提及,而张淮深也没发问。
正事谈完,几人一阵叙旧,张淮深留二人用膳,几人喝的酩酊大醉。
张淮深这边,几人一片融洽,另一处,回府后的张文彻,却始终阴晴不定,片刻后,还是偷偷摸摸的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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